一时间热雨白烟笼罩市集,群兽群禽皆是哀鸿遍野,吼声不断。
那水火二阵pēn_shè极远,连展龙亦受了冲击。只是魔枪质坚,一点热度冲击自是不在话下,其中蕴含的极细微神泉气息却犹如一缕清风,灌入他暴怒识海之中,带来几丝清明。
故而那人竟骤然停了身形,只立在一头巨大的白犀牛背上,缓缓将手掌自鲜血四溢的犀牛背后抽回来,漆黑双瞳中,竟隐约露出点不知今夕何夕、此地何地的迷蒙神色。
他这般攻势一缓,群兽自是不肯错过机会,一头黑豹曲下后腿,悄无声息就朝展龙后背扑去。说时迟,那时快,潘辞的法术终究在此时成型,手中灵剑紫金光芒强得犹若骄阳刺目,他大喝道:“枪魂散,天弓开,裂!”
那紫光顿时暴涨炸裂,化作千万道剑光,朝着十方八面、天上地下呼啸射去。其势如虎、其利胜剑,兽群无论距离远近、修为高低、外皮厚薄,皆被扎得全身对穿。
四周刹那一片寂静,攻击骤停。又过了少倾,方才见那些个豺狼虎豹、狮熊獾牛全身显现无数血洞,鲜血艳红刺目,自洞中喷涌而出落到地上,顷刻间就被吸了个干净。
死者自是死得干净彻底,伤者却依旧匍匐地上,呻吟哀鸣,却眼看就被大地吸干鲜血,吞噬了性命。
潘辞那攻击不分敌我,除了近在身侧的展长生同许文礼,就连展龙亦不曾幸免。一身六铢衣被刺穿许多窟窿。
这一击却反倒令展龙彻底清醒,他也不顾自己两手鲜血淋漓,旋身跃上石台,一把攥紧了潘辞衣襟,沉声喝道:“你究竟是何人?自何处习得天弓诀?”
阿礼哪里容他放肆,不顾自己伤重,提剑便刺,一面哑声道:“放开我师兄!”
展龙却只是扬手,轻轻松松就将那道剑光抓在手中,捏得粉碎。一双残余魔气的眼眸森冷暴虐,仿佛立时就要将潘辞击毙掌下,仍是喝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展长生亦是心中焦急,生怕展龙一个暴怒杀了潘辞,再白白结下仇怨。他只上前一步,低声道:“师兄,有话好说。”
展龙冷道:“你竟为旁人说情?”
展长生一噎,竟再开不了口。
潘辞目光亮了一亮,旋即黯淡下去,任凭展龙提着衣襟,苦笑道:“此乃我外祖家传的仙诀,展龙道兄如何竟识得?”
展龙闻言,方才将潘辞松开,冷哼一声,却仍是追问道:“你外祖又自何处得来?”
潘辞乃是剑修,但凡剑修个个皆是心高气傲,无论表象如何,骨子里俱是桀骜之辈。先前他为展长生之故才忍让展龙,不料这大展道兄竟如此不通人情,不知进退,一再咄咄逼人,潘辞如何能忍?
故而也敛了容色,扬手就要朝展龙手腕斩去,冷道:“旁人家事,你如何打探得?”
展长生心头暗叹,展龙眉峰微蹙,二人尚未开口,石台下却隆隆振动,白光大盛。
却原来群兽流尽最后一滴血,这阵法终于启动了。
高台分崩离析,展长生企图召出木简,那木简却不过同他打了个照面,奋力挣动几次,就忙不迭缩回乾坤戒中。展长生身不由己,随崩乱碎石一道坠落,旋即腰身一紧,被展龙拢在怀中,落到一处残存的楼宇顶上。
那潘辞师兄弟却生生跌落地上,被满地鲜血凝成的泥土淋了个灰头土脸。
不等展长生唤那二人躲闪,大地再度震颤轰鸣,竟自那市集的大街中间裂开,裂开处犬牙交错,形状可怖。有自其中轰隆隆升起金色巨门来。
依旧是十二道黄金大门,繁丽纹样个个不同。
展长生忙启动简易指南针,这一次那银针滴溜溜飞速旋转,最后选定的则是绘有雄狮纹样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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