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说不出来。到头我才像女人,他是男人,一个像丈夫的男人在为自己的女人添东添西。我原来以为看起来那样的,结果事情实质上是这样的。
这个男人,温柔的霸道。
但我想对我而言这是多大的幸运,唱了这么多年的男欢女爱,终于唱出个唐明皇来。七月七日长生殿,此时此日有情郎。
终于入了夜,已是春末夏初,但入了夜的秦淮河还是有些凉,我围了围巾同蒋沐过去。水边有停泊的船只,是专供游人游耍的船,我仔细挑了一只挂着两只红灯笼的,然后我们两人上了船。
入夜后的秦淮河很漂亮。河两岸是民宅游廊,到了夜里两岸的五彩灯笼又全点了起来,五光十色的灯笼同白墙黑瓦倒映在水里,又被船尾的波浪打散,如同把天上的彩虹揉在了一起,让天上事物的坠入了凡尘。
秦淮河是凡尘中的仙境。外面是炮火,偏偏它是寂默的。
我在船头坐下,把二胡抱在怀里,弓在弦上,一触而音发。
声如水漫漫之淡漠,如雨沥沥之声碎,如月辉淡淡之清冷,一曲完,我还处在其中不能一把自拔。
蒋沐点点下巴,问道:“这曲子叫什么?”
我道:“名曰《雨碎》”
蒋沐夸道:“好曲子!听时真觉得如雨入江水,千般柔情瞬成空。”
我把二胡搂了搂,“这曲子是前几年我和师哥一起来时在湖上听到的,是位从湖南怀化过来的游人拉的,我当时听时突然想起了几句诗,‘如慕如诉,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虽然这句子不怎么贴切,但也到了那个境界,后来我就去寻那个人,让他教了我,只是他二胡拉得游刃有余,我只学到了他的三分之一。”
“你已经拉得很好了。”
“那是因为你不懂。”
我看着蒋沐,手中的弦被我蹦得有些紧,“就像你其实不懂戏一样。”
蒋沐微微一愣,立刻又恢复了笑容,“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懂。”
我淡淡道:“《贵妃醉酒》是京剧。”
我本以为蒋沐会尴尬,结果蒋沐却突然笑了,用手指戳了下我的眉心,“好你个青瓷,你早知道为什么不早同我说白,害得我私下让与凡给我恶补了多少戏曲,你要知道那多难懂。”
改成我一愣,问:“为什么?”
蒋沐指腹顺着我的眉描下去,“爷我喜欢。”
霸道的温柔。
大概是被他这样描着眉有些痒,我笑了笑,放下二胡,站起身来,挽了挽袖子,笑道:“那今晚,就‘醉一回酒吧。”
京剧,《贵妃醉酒》。
“呀---呀---碎---”
我兰花指半开,指着蒋沐道:“你敬的是什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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