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下,又想起师哥训我的话,觉得无奈又好笑。但我自得其乐,别人不懂,我说:“戏虽然是戏,但戏是由事而来的,戏能唱百年千年,人却只能活那么几十年,时间越是久,物是人非的酸楚越如醋,酵得浓郁。”
“柳老板,”蒋沐摆手,“说这些我可说不过你,我想知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微微低眉看着桌子的咖啡,“后来郭子仪带兵抗敌,夺回长安,明皇因思杨玉环相思成疾,退位做了太上皇。杨玉环的魂魄也思念明皇,感动了天神,引玉环魂魄和明皇在月宫相会,两人终成正果。”
“完了?”
“完了。”
蒋沐低笑一声,我道:“真是便宜了唐明皇。”
蒋沐嗯了一声,看着我嘴角一勾,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我真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戏子。”
是吗?
我抬头,“现在您可见过了吧?”
话刚说完,只是听蒋沐哈哈两声,扶额笑道:“真的有趣。”
咖啡在杯子里凉透我也没有再碰一口。看情形改散局了,我道:“今天还有些事,下回再同少尉您聚吧,下回我请。”请喝茶,我可不想再碰这东西了,别把我嗓子喝哑了。
“那好。”
肖与凡走上前来,把一个檀木雕刻的盒子放在我的面前,顺手打开。
我看了一眼,是只紫沙壶。
“礼轻情谊重,柳老板不要嫌弃。”蒋沐顿了顿又道:“其实我去紫檀香就是想买只壶送柳老板,上次……柳老板的茶壶碎了。”
檀木盒刻得精巧,镂荷雕叶,荷风翩翻栩栩如生,如此更显得那只壶的廉洁自然。我道:“‘人间珠宝何足取,宜兴紫沙最要得。’谢过蒋少尉了。”
还来不及起身,玻璃窗上开始有人影乱七八糟地蹿动,然后便听到声音:
“让开!让开!”
“靠边!都靠边站!”
“快!”
我看向窗外,透过巨大明净的玻璃,我看到街上的很多行人都往街边靠,以为穿褐色旗袍的妇人拉着自己的孩子往人后挤,看口形还似乎一边说着快过来,别给撞了。马路中间誊了出来,人群遮着,只能看到一顶顶黑色的帽子在街上跑过,听到一片啪啪的跑步声。是警卫队的。
蒋沐本来愉悦的表情有些褪下了,揉揉太阳穴露出轻微的不耐烦,“一定又是那些学生。他们是吃饱了没事干,不在学校好好上课成天在街上闲逛,还举个横幅说着‘反内战,还民主’,真是惹人心烦。”
肖与凡笑了笑在他身后笑了笑,应合道:“难道现在不‘民主’吗?”
蒋沐放下揉太阳穴的手,目光微微瞟,然后淡淡道:“当然‘民主’,你是民,我是主。”
我心里立刻一惊。不由地瞄了眼他肩上的军衔。这个人,他真是个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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