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墨一从沉睡中惊醒。
四周一片黑暗,无风的夜里一片寂静。
现任的墨家钜子缓缓从干草垛上站起身,抬起头遥望着南方,发出长长的无声叹息。
天空中有两股气在纠缠,那是一条白龙与一条黑龙,争斗不休,恐怖的力量冲天而起,直逼星辰。
“百家争鸣的时代要重现了吗……”
墨一心中激荡着复杂的情绪,包含着恐惧、振奋、期待与自豪。
这不合常理。
就在短短几天之前,南方还只有飘渺不定的一道龙气,而今夜,就有双龙相争。
只有在大争之世,天地炉中,才会有龙如此频繁地出现。
那算不上是好消息。
但也不是单纯的坏消息。
墨一端坐在草垛上,把剑放在膝上,让金属的冰冷帮助自己平静下来。
天空中那两道气息仍在碰撞,无声的雷霆激荡,让他的心也随之动摇。
天道渺渺。
最终,墨一这样安慰自己。
更何况,他与墨家不怕身处天地炉。
天亮了。
墨一跳下草垛,摇摇晃晃地走上了大道。
沿着道路向前,最近的一个村子里,已经有墨家弟子等着他了。
“钜子。”
那个老农的身后是一匹雄俊的白马。
“这两日有没有大事发声?”
“昨天有人看到镜湖山庄白公子回到山庄,身上没有白袍。”
墨一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画皮……江南世家?”
“不,江南一片平静,没有高手一起行动。”
“可这世间……”墨一突然停了下来,露出一个复杂的苦笑,“白庄主已然化龙了。”
昨夜的事情就可以解释了,那争斗的两者,其中之一便是白公子。
墨一一生与人争斗不休,他天生豪迈,勇猛精进,战无不胜,攻无不取,从未落于人后,而今百家弟子之中,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只是从未胜过白公子。
“哈哈!”
墨一仰天大笑两声,跳上了马背。
“此事不用在意,我去了。”
狂风掠过耳边,墨一心中的挫败全都化为万丈豪情,他所行无愧于心,无愧于墨家先贤,而今正是奋力之时,白公子化龙又如何?
那黑龙既然有白公子纠缠,自然不足为虑,而今的正事,依然是到云梦泽,以免大蛇引来天灾,祸害百姓。
白马雄俊,奔行如飞。
这是个阴天,天气闷热,漫天的云彩泛着浑浊的白色,阳光依然带着热量。
中午很快到了,墨一在一个官道边的茶摊下了马,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到现在,三天三夜之间,墨一只睡了一晚,尽管他远胜常人,依然疲惫难忍。
一碗粗茶落在了他眼前的桌上,墨一一把拿起,却没有喝。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在下儒家刘坚刘南石。”
尽管从没见过这个男人,但墨一知道他没有说谎,除了天下风度第一的刘坚,没有人能像他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样令人舒服了。
那是一种根本无法解释的感觉,纯粹出于人心,只是简简单单地站在面前,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就令人如沐春风,心生亲近。
“墨一。”
墨一一口气喝干了瓷碗中的粗茶,长长地出了口气。
“我为龙而来。”
“你是想?”
尽管儒墨为敌多年,但墨一并不在意,不过他说话从来直来直去,倒是很难表现得彬彬有礼。
“大蛇化龙,必有天灾。”
“若是那龙如钦天监所言要北上,就有百姓遭殃。”墨一看着眼前的男人,脸上阴晴不定,“你要屠龙?”
“若能得钜子相助,便能成功。”
“你们怎么赶上我的?”
尽管墨一转移话题的方式生硬得令人尴尬,刘坚依然很轻松地缓解了气氛。
“墨家的桥车,真是叹为观止。”
所有人都觉得这句话是发自内心,而刘坚确实是发自内心。
桥车是数百年前墨家的造物,在陆地上建桥以避开深谷高山,取崎岖为平坦,在桥上铺路,大车奔行于上,极为迅速。如果不是坐了桥车,墨一日夜不停狂奔,刘坚是赶不上他的。
“去武昌,带上我,我骑马跑了很久,累了。”
刘坚笑着答应了:“好。”
他的内心远比表面看上去更兴奋,如果有墨一在,屠龙之事便几乎必定可以成功了。
一行人很快便登上了桥车,大车向前驶去,墨一在车厢中呼呼大睡。
刘坚站在木板上,背对着毫无防备的墨一,脸上阴晴不定。
在最后的辉煌过后,墨家永远地衰落了,尽管如此,那时候百家依然付出了无数最精华的弟子来为墨家陪葬。这数百年间,墨家始终没能重现辉煌,直到墨一出现。
而今的百家弟子中,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墨一是上代墨家钜子收养的孤儿,他从小便为墨家做事,二十年间靠双手杀出了赫赫威名,铸就了而今墨家复兴的气象。
儒墨两家永远是敌人。
大道之争,远比一切争斗都更危险,更残酷。
但最终,刘坚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
衍圣公孔平安正在三皇子的书房里喝茶。
他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柄形制古朴的青铜剑,那就是圣道剑。
郑业恭敬地站在孔平安身边,安静地做着弟子该做的事情,而在书房的另一边,元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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