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海和三人规矩的行了跪拜礼,几乎异口同声的说:“贝勒爷吉祥!”
载堃摆摆手道:“免礼了!”说完就策马扬鞭出了军营。
“真是个人物,也难怪娘们儿迷他!”驼背卒子看着贝勒爷潇洒的背影叹道。
武海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还不因为他是八旗的。”
“哎,那不是,我们这些绿营兵就算死一堆也抵不上这位爷的半条命。”黑卒子叹了口气,就摘下帽子拍了拍上面的浮土,嘿,刚才一跪下,膝盖上居然破了个洞,等下次回去让老娘补补。
武海心里十分不服气,生来是皇亲国戚就能抱任何想抱的女人,还可以骑大宛马,住大宅子,锦衣玉食,因为娶了漂亮的女人所以生的孩子也会好看,孩子还能有满腹经纶的先生教育,所有的好处占尽。而他们这些卒子则只能啃大饼,住茅屋,娶粗陋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可能还不如自己顺眼,也没钱去好的学堂,儿子长大了依然是卒子,也要给主子们下跪,凭什么他们就得接受这种命运,老天爷不公,只要有任何机会他都不会放过,他定要翻身,要别人给他磕头,甚至有一天还要让堃贝勒俯首称臣,那位美丽的福晋归了自己才好。
到天津馆驿住了几天后,载堃就收到了凯尔索的信,说两天后要来天津望海楼教堂暂代侍奉,新的神父还在途中,要半个月后才能到天津。贝勒爷很开心,虽说之前没能让凯尔索怀上孩子,但相处的机会还有很多!
来到天津望海楼教堂的凯尔索神父,还没来得及休息就投入了繁重的工作之中,担任主祭,给孤儿院的孩子上课。
相比起生机勃勃的北京北堂和悠闲的西堂,经历过20年前被焚毁的厄运(天津教案),在废墟上重建起来的教堂,虽然是崭新的哥特式建筑,可怎么都觉得透着一股哀怨和苍凉,幸存下来的教徒和神职人员会偶尔对周围的人提起那次惨案。
神父忙,贝勒爷也忙,他忙的是对兵工厂订单完成日期和质量的不确定,完全没想到废品率如此之高,枪炮走火自然不能用,还可能出人命,必要的质量检查也花去了不少时间,所以他只能继续等了。
二月十五的傍晚,两人才得以见面,他们相约去德聚号吃狗不理包子,包子铺坐落于运河畔,门脸不大,可生意兴隆,吃包子的人络绎不绝。
他们等了很久,包子才上桌,个儿大,馅料足,汤汁浓厚,虽然是市井小吃,滋味却不亚于山珍海味。
可神父不知为啥却觉得吃进嘴里有点儿恶心,连忙喝小豆粥把要吐的yù_wàng压了下去。
吃完晚饭,两人并肩在运河边漫步,跟随的护卫两名与他们保持距离,他们看到的都是贫民生活的场所,而不远处就是灯火通明的租界区,完全是两个世界一般。
由于路不熟,他们就走到一条小街里面了,在昏暗的灯火下,不远处聚集了一群人。
载堃觉得新鲜便凑过去瞧,在一个土地庙门口,几个身穿黑衣,罩着红兜肚的大汉正在神坛前开坛做法,口中还念念有词。
贝勒爷看到这些人的打扮才意识到,他们就是袁世凯极力驱逐,镇压的义和团,如今这些人也跑到天津来传道了。
其中一个黑大汉焚烧黄纸,祭祀完毕,就大喝一声:“快马一鞭,西山老君,一指天门动,一指地门开,要学武艺请仙师来!“
言必,另一名大汉手握长刀朝黑大汉的肚皮砍去,众人看到兴头上,纷纷屏住了呼吸。
大汉接连几刀,那黑脸汉子都以马步姿势接招,但马步也扎不稳当,明显是半桶水。
“真仙附体!”人群中有人喊道,围观的都附和拍手,自当是白看了场大戏。
凯尔索来到贝勒爷身边,好奇的问:“他们在干嘛?”
“这就是义和团了,你别过去,我去看看。”载堃说完让护卫们守着神父,自己走到人群当众观看,他是想了解这些人是怎么拉别人入伙的。“天无雨、地焦干、全是教堂止住天,各位父老乡亲,我们义和团替天行道,锄强扶弱,最见不得的就是那些二毛子和洋教,这两年连年灾害,天津到现在也是旱,天怒人怨,庄稼种了也活不了,咱必须把这些洋人,二毛子铲除干净才有活路,如今仙师下凡要广收弟子……。”拿刀的大汉伶牙俐齿,开始游说附近的居民。
在这伙儿大汉中还有个二十上下的女子,貌不出众,一脸肃穆,她身穿黑衣,头戴法冠,俨然也是一副神仙附体的模样。
大汉说完,就有几个男子上前要拜师学艺了,而也有两个女子来到黑衣女的跟前参拜,尊称她为“黄莲圣母”。
在北京多年的载堃也算见多识广,义和团的这些把式融合了江湖卖艺,将神附体的巫术,真真假假无从分辨。
“那边有洋人!”一个团民发现了便装的凯尔索,众人纷纷争相观望,大部分人的眼神中带着仇恨。
黄莲圣母林黑儿也侧目观瞧,但这个洋人不一般,因为边上还有两个武卫军护着,她连忙招招手,示意拳民不要轻举妄动。
贝勒爷看到这情况,就向圣母抱了抱拳,微笑示意。
林黑儿见他的顶戴花翎乃是四品,又气度不凡,也轻点头示意,她知道这洋人动不得。
载堃转身回到了神父跟前,低声道:“赶紧走,别在这儿呆着了。”说完就让手下牵过马来,让凯尔索坐在后面慢跑着离开了破烂的小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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