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之令下达后,仔细挑选合适的少年们近日将轮番由沈夜亲自拨冗传见。
选中的少年自是天资聪颖,然而沈夜却全不提及他们的术法修为、学识见解,前前后后皆只问过这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学法术?”
座下跪着的少年对他行了一礼,举手投足间难掩势在必得的自信,“学好了法术,便能成为高阶祭司,为父亲、为‘风’这一姓宗族争气!”
“嗯。”与之前几位见过的孩子一般无二、沈夜应得十分干脆,速度之快简直有些漫不经心,小孩子听不出沈夜真意,候在一旁负责择徒事宜的高阶祭司却已知晓,他有些为难,欲将这位少年的简介再度呈上,“尊上,这位风琊无论学识见解抑或术法造诣,皆非常优异,算是这批人选之最了,您——”
“天府祭司,”沈夜打断了他,抬眸漠然瞥他一眼,微冷的声线带些低缓的寒意,“你可是对本座命令有所臧否?”
那位祭司立刻噤声跪下告错,“属下不敢、属下多嘴了。”
“罢了,”沈夜挥手示意就此揭过,又看向似乎意识到失败、神色讶异的风琊,“你不必心急,若他修为足够、确是人才,本座自会提拔。”
“……是。”
“下一个。”
沈夜接过呈上来的木简,公式化地粗略浏览了其上所书:名谢衣,十一岁,至于其后的术法学识,较之此前风琊的华丽、着实有些乏善可陈。
随手将卷宗递还天府祭司,沈夜回眸淡淡扫过座前恭敬的少年,恰好撞上他翻着眼意图偷窥的模样,下一刻便见那个孩子惊得一抖,赶忙重新乖顺地垂下头去——经历了适才风琊的过度自信,此时谢衣的知分寸懂进退倒是看着顺眼得多。
沈夜便顺势安抚了一句,“不必紧张,”接着开门见山道,“你为何要学法术?”
名为谢衣的少年闻言一怔、轻轻蹙眉似在沉吟,却并未思索多久、很快便笃定道,“我学法术,是想让大家过得更好。”
之前的孩子或口是心非、或迷惘彷徨,却是直至此刻方才听到一个真实且有趣的回答,沈夜沉默须臾,终于微微挑唇,“很天真,不过很不错。”他站起来,缓步走下台阶将谢衣扶起来,“但法术再高深,也不过只让一人不畏冰雪,城中其余不擅法术之人,又该怎么办?”
十一岁的少年哪里想得到那么长远,沈夜垂眸看着谢衣懵懂的神色,却似乎并无等他回答的期望,接着便看向一旁的天府祭司,“今日暂且至此,待诸事既定,我会差人告知你结果。”
……
无关之人悉数散去后,沈夜方举步往寝殿走去,尚有一段距离便听到舒缓的曲调,深沉亘古的音色令人闻之心中宁静,重重幕帘之后,坐在桌前抚琴之人正是欧阳少恭,他姿态温雅沉静、令沈夜情不自禁放松下来,他在少恭身畔坐下,耐心待他弹完一曲,才温言轻道,“适才之事,师父当是听到了,喜欢哪一个?”
既是选定大祭司之位的继承人,自是需要少恭的意见,近日传见之时,沈夜便请少恭前来里间辅以传音偃甲从旁聆听详细,少恭抚过七弦、长指又移至琴身上的琴铭细细描摹,沉吟片刻不答反问,“今日这是最后一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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