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敏还没走到榆树林跟前,就已经听到了四面凛冽的寒气。草丛中藏了三十三个弓箭手,七十二个持刀的步行喽罗,另有十匹马。虽不是战马,但如果一齐冲杀出来,他只怕未必挡得住。他握紧手里的伞离榆树林越来越近。
两支冷箭倏然飞出,晏敏挥手,将两只箭抄在手里回掷过去,两名弓箭手应声倒地。三十几支箭又一齐射出,晏敏撑开伞,伞上噼啪一通乱响,像是突然落了一阵急雨。
躲在弓箭手身后的喽罗们一齐冲杀过来,耳旁立即被嘲杂的声音填满。仿佛又回到战场,晏敏微微蹙眉,化身修罗,伞柄里的长剑割裂周遭的空气,剑光在人群中飞舞游弋,血的气息飞溅开来,越来越浓郁刺鼻。满耳的嘶杀和怒吼声让晏敏又想起了当初在西云关时和司马空肩并肩打的那一仗,明明只有两个人,但是相互扶持信任依赖,便宛如千军万马。无需太多的交流,一个眼神一个呼吸,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晏敏回忆着,司马空的气息像就在身边伴他一起杀敌。他唇角浮起散淡的笑意,手底下的剑越舞越快,越舞越犀利。像是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卷进网中的蝼蚁飞蛾被击得粉身碎骨。又像是无声无息的潮水,将围住他的那些小喽罗们困在水中,眼看就要溺亡。
小五站在土墙上张大嘴半天都合不拢。原来这就是高手,无穷的剑意,不战而屈人之兵。明明是以一挡百,却没有半分劣势。
“好……好厉害……”站在小五身边的小秋儿瞠目结舌。
“我也去。”小五跃跃欲试。
“站住。”冷姑娘喝止:“你会拖累他的。”
“怎么可能?”小五不服气。
冷姑娘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小五悻悻然。
晏敏不消半个时辰,砍倒三十余人,余下的土匪都被气势所摄,围着他打转不敢贸然出手。隐在树林后的两匹马飞奔出来,当头一匹马上的人横下手里的关刀,削向晏敏的肩膀。
小五儿大叫一声:“小心。”
晏敏身子一长,足尖在关刀上轻轻一点,挑破手持关刀那人的咽喉。铁伞抵住另一把砍向他的长枪,细剑在伞底掠过,划破那人的肚子,血水喷涌。血腥气浸染了衣裳,浓得化不开。
骑在马上的小头目瞬间损失了两个,土匪们都怔住了。看他弱不禁风的样子,却这般厉害。
耳边响起一串狮吼:“放箭,放火箭。杀不死你,还累不死你。”
无数点火的羽箭漫天流星一样飞向晏敏。晏敏奋力的抵挡,一时被缚住了脚步不能上前一步。
小五在土墙上看不过眼,取下自己背上的黄杨大弓,张弓搭箭,射死一名土匪,墙上的人都取下弓箭准备射杀。
“住手。”冷姑娘按下小五的弓。
“为什么?”小五着实不能理解。冷姑娘向来助人为乐,今天,却是奇怪的紧。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一箭。”冷姑娘冷冷的说。
“那些土匪已经损伤很大,我们现在冲出去,就能把他们杀个遍甲不留。”
冷姑娘不理会,小五忿忿的扔下手里的弓继续观战。
火箭飞矢转转转住晏敏,倏然,晏敏嗅到火药的味道,大吃一惊。纵身闪避,火药接二连三的扔出来,在他身边爆炸,震耳欲聋的连绵不绝,飞扬的尘沫混乱了晏敏的嗅觉。他不停的纵身闪转,猝然踩到一串铁蒺藜,尖锐的铁刺扎穿靴子,白色的靴子立时被血水浸透。
晏敏倒吸一口凉气,低声嘶吼着朝土匪密集的地方冲去。一张大网又从天而落将他裹在正中,晏敏剖开网,十几把铁爪从四面包围,晏敏游动手腕,十几把铁爪全都绞在剑上。十几个铁爪全部用力拉扯,将晏敏拉倒在地上,又有几把铁爪飞来,抓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扯,肩上连皮带肉撕下一大块。晏敏疼得直冒冷汗,铁爪上淬了毒,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毒,伤口却麻痒难耐,也没时间封住自己的穴道。他嚣叫着,气震山河的用力拼扯,将绞在剑上的十几把铁爪生生扯断,抖直剑身,剑上的铁爪飞回去,击碎几颗头颅。骑着马的人拉着绊马索回来奔跑,捆绑晏敏。晏敏脚上和肩上都受了伤,速度大不如前,绳索虽没绑住他,身上却时不时又添加些新的伤口,紫衫的颜色越来越深。
小五看了冷姑娘一眼,倏然从土墙上跳下去,腰间的弯刀挥砍向那些围着晏敏的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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