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小区里原本住着的青中年人,手里有点钱的,几乎都已经换了新的房子,搬进了黎市南边那片近十年发展起来的街区里,现在依旧住在这里的,大多数是不愿挪地儿的老人,或是像苏困他们这样刚工作没几年积蓄不多的租房者。长此以往,连小偷都不会傻兮兮地来冒险。
在这里,好几年都不会听到一次小偷入户的事情,所以苏困平日为了通风,出门总是把阳台和厨房的窗子对开起来,只留着一扇纱窗,通风换气,两年都没出过什么问题,结果今天这种类似中彩票的几率,却让他碰上了。偏偏还撞了个正着,让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就在他犹豫着,是干脆重新出门避让,免得起正面冲突,还是就近蹲在沙发背后,摸手机打110的时候,一个人影以撑着窗框的手为支点,翻身跃了进来,动作敏捷如肌肉流畅,筋骨矫健的猎豹一般,落在阳台地面上的时候,甚至连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
苏困:“……”娘诶~~~还是个高手!老子现在跑还来得及嘛?!tat~
谁知他刚动了溜之大吉的念头,就见那人影背着光直起身,似乎一眼就看到了他。
那人面朝着苏困的方向愣了一下,道:“怎的天黑了才回来?”他的声音低沉如水,带着一种偏冷的质感,比起缩小的时候要有磁性得多,每次苏困听到都会有种小刷子顺着耳道一路轻轻扫刮到脖颈的感觉,这回似乎比以往更明显,弄得他抓门把的手都莫名地软了一下。
“……顾琰?!”苏困傻兮兮地半张着嘴,连灯都忘了开,依旧软哒哒地背手松握着门把,看着阳台方向的那个高大人影,脑子简直有些反应不过来:“你回来啦!呸——不对……你怎么又变大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那高大的身影穿过开着的阳台门,迈进客厅,朝他面前走了过来……
等等!为神马是走?!这货不是一直都用飘的吗?!
苏困仰起脸,看着走到近处的人,疑惑还没问出口,就又被震了一下。
原本在阳台那边,顾琰完全背着光,除了一个大致的轮廓,根本看不清头发五官,直到他走到面前,苏困才看清楚他现在的样子。阳台透进来的淡淡光亮,映着他半边面颊,显得更具立体感,眉眼更深,鼻梁更挺,这些都没问题……但是!
那一头被敞开的窗子透进来的风吹得微微晃动的短发是肿么回事?!
“要不说我一开始没认出来,以为是小偷翻进来了呢!”苏困瞪大眼睛,微微仰头看着面前顾琰的新发型,忍不住伸出爪子想摸一把:“你去邻市打怪兽,还能顺便剪个头?”
顾琰似乎有些排斥头发这件事,听到苏困问起来,紧紧地蹙起了眉,道:“自然不是我剪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随便减削糟践。”
已经糟践了二十多年的苏困:“……”他原本还有些犹豫的爪子终于落到了顾琰的脑袋上,狠狠呼噜了两把,道:“这个世界不!一!样!啊!老兄!我长这么大,见过的留长发男人十个指头都能数过来,而且九个都是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搞艺术的,剩下来的那个就是墨宝同志。”
顾琰握住他作怪的爪子,从头顶拿下来,道:“还有我。”
苏困的视线黏在自己被顾琰抓着的手上,心脏随着手背被掌心包裹的微凉温度,猛地蹦跶了一下。他呵呵干笑两声,道:“你不是人。”
顾琰:“……”中了一刀。
“哦对,墨宝跟你一样,也不是人。”苏困视线依旧黏在两人的手上,继续干笑。
顾琰:“……”
“呵呵呵呵呵,你说这头发不是你剪的,那是怎么回事?”苏困觉得自己除了被抓着的爪子,和越蹦跶越欢快的心脏之外,全身都没感觉了,更别说干笑了半天的脸,简直都僵了。
“你为何笑得如此古怪?”顾琰低头不解地看着苏困。
苏困继续干笑,内心却在疯狂嚎叫:尼玛因为你抓着老子的手不松,还一个劲地把脸往老子面前凑啊啊啊啊~~!这不是考验老子的自制力么_(:3」∠)_
他觉得自己此时简直傻缺得无法直视,一方面因为顾琰的举动各种不自在,恨不得心肝脾肺肾一起跳踢踏,一方面却又磨磨唧唧不想把手抽出来,也不想把脸往后让。
真他娘的难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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