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宇又不爽了,他睡不着,更看不得别人在他睡不着的时候呼呼大睡,所以他伸手把李明森拍醒了。
李明森无奈道:“要我给你讲故事么?”
陈青宇语气欢快:“不用,李明森,给我看看你肩膀。”
真是太恶劣了,陈青宇在毫不意外地看到李明森脸上出现复杂的神色时,幸灾乐祸地自我唾弃:陈青宇,你真是太恶劣了,啪啪啪!
他眼里如同小孩般的兴奋久久不退去,李明森神
情复杂地看着他,然后深吸了口气,说:“陈青宇,你想干什么呢?”
陈青宇无辜地眨眼:“我就看看。”
李明森定定地凝视他两秒,左手不由地抚上右肩,用力按了下,坐起来。
他的手放在衣领上,问陈青宇:“真的要看?”
陈青宇点点头。
李明森脱下皮夹克,里面是一件黑色宽松的羊毛衫,衬得整个人越发瘦削。
李明森左手把右边的羊毛衫褪至手臂中上方,右边的肩膀呈现在陈青宇眼前。
一条约十公分的刀疤横于其上,刀疤中央与一条五公分的疤痕几乎重合,陈青宇知道这和他从高瑞那儿借来的匕首的宽度十分吻合,不,这刀疤要比那个匕首宽一些,大概是伤口挣裂的缘故。长的刀疤是做手术留下的,很整齐。
李明森重新把拽下去的衣服扶上来:“看完了么,很冷。”
陈青宇怔了怔,微微笑了起来:“挺疼的吧。”
李明森没回答他,在床边屈起一膝,从脱下的皮夹克里翻找,所有的口袋都摸了个空,他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不抽烟了。
陈青宇又说:“我当时是用了多大的劲儿啊,都插进骨头里了,啧。”
李明森的手停在皮夹克上,指尖微颤,一动不动。
病房里一时陷入了沉寂,陈青宇像一个恶作剧过头的小孩,觉得自己真他妈没意思。
李明森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镌刻在脑海里,记忆深刻而画面模糊的场景,小孩浑身颤抖着,眼眶血红,微扬着下巴像冷得不行了,慢慢松开了卡在骨头里的匕首,用近乎崩溃的眼神对他对视……
身后有响动,是陈青宇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李明森没有出声提醒他这样对伤口不好,夜里有些冷,他穿上皮夹克,坐了一会,重新躺下。
第二天陈青宇是被自己手机的闹铃吵醒的,动了动发现自己竟然还侧躺着,不由有些惊奇。
“老板你总算醒了。”齐思弈站在病床的另一边,两手撑着陈青宇的后背,都快哭了。
陈青宇坐起来:“怎么了这是?”
齐思弈甩着自己酸痛的胳膊:“还是您只图痛快,后面有伤也不管。”
“什么叫后面有伤,后背就是后背。”陈青宇黑着脸训他。
齐思弈嘟哝:“俩词儿没区别啊。”
“区别大了去了。”说着,陈青宇站起来看看四周,针已经拔了,药膏还放在床头,李明森却不见了。
他没有想太多,扭扭脖子问齐思弈:“你什么时候来的,这才七点。”
齐思弈打了个哈欠,驮着后背:“昨儿值的夜班,这不刚下班么。”
陈青宇到洗手间照镜子:“那赶紧回家补一觉去。”
齐思弈挂着俩黑眼圈,飘到洗手间门口,眼神发直:“我骑车来的
,等着您下午开车把我带回去呢,这状态再骑车非得以不同的身份回医院来。”
陈青宇站在洗手间里,感觉说不出的奇怪,头一次不值夜班的时候,一起床就上班了,省事儿是省事儿,就是别扭。
他打开水龙头洗脸:“我下班还早着呢,得,你先去我隔间睡一会吧。”
齐思弈恍惚地点了点头:“记得给您徒儿带早餐。”
陈青宇洗完脸刷完牙,不死心地回病床看了一圈,硬是没发现什么纸条啊留言之类的,耸耸肩,出门打卡。
打完卡,换了衣服去食堂吃早饭,吃完给齐思弈又带了一份,提着饭盒往办公室走。
路过病房时,陈青宇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推开门,是王远清和傅老三。
王远清正拿着毛巾伺候傅老三擦脸,见他进来,愣了愣:“是你?你是医生?”
陈青宇笑道:“怎么,看着不像?”
王远清的眼神清亮,穿着白体恤和牛仔短裤,显得清爽有活力,他挑眉说:“只是没想到。”
他的眼神有些促狭,陈青宇想他可能在笑自己昨天相亲的事,唔,也有可能是王远清昨晚没被吓懵,听清了那小青年说的话,知道陈青宇是同志了。
傅老三一只手拿着毛巾擦了擦脸,另一只手果然如陈青宇所想,打上了石膏。
陈青宇本来想称赞他两句顺便附赠个养伤须知的,但对上他的眼神,所有话就噎在喉咙里了。
这种眼神,怎么说呢,不是明显的敌意,但也不是善意,陌生却不戒备。
陈青宇还是尽了自己作为的本分,告诉了他注意事项,然后离开了病房。
出了门他又忍不住想,王远清是不是同类人,这小孩长得真是不错。
回到办公室,现在还不到七点,陈青宇残忍地把刚眯着的齐思弈叫醒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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