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了,报警吧……”
“啧啧,z大怎么会招这样的学生……”
……
林真满头大汗,大口大口地呼吸。他的胳膊上和腿上,蚊子叮出的包连成一片,肿起来,又热又痒。他一睡着,就梦到白天的场景,他竭力争辩,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他只能听着周围的人对他的指责,无法反驳。
银白色的月光从教室玻璃窗透过来,地上被照亮了一块。林真蜷缩在阴影里,虽然他穿着长衣长裤,可是睡下去还是觉得冷。教室外的水塘附近,几百年没在晚上闻到人肉味的蚊子,显然都被吸引了过来。它们透过衣裤仍然能叮透林真。
林真始终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抽屉里会莫名其妙出现一部崭新的手机?这部手机的价格,是他无论如何买不起的。这样贵重的东西,谁会乱放?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故意陷害他。
可是究竟会是谁呢?那位陈同学,林真和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过,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他在自己寝室丢了东西,为什么要到别人的寝室搜?奇怪的是,大家为了撇清嫌疑,纷纷同意被搜。如果是陈同学故意把他的新手机放到林真抽屉里,再亲自搜出来,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我到底在何时得罪了他?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寝室是回不去了。至少今晚,他不想呆在那里,承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听他们窃窃私语。林真虽然不在乎不相干的人对他的评价,但是不代表他心里没有感觉。被冤枉,谁都不会好受。
林真不敢开灯,他担心被人发现,也担心会招来更多的蚊虫。他揉了揉乌青的眉骨,小臂和膝盖的伤被长衣长裤遮住了,和布料的摩擦间,流出的脓血被吸收。如果林真不动,伤口就会粘在布料上,揭开来时,会更疼。林真左眼皮肿了,是蚊子咬的。他的左眼只能睁开一条缝。
尝试了几次入睡,都不成功,林真索性挪到月光照亮的那块地面上,找出一本书,仔细阅读起来。新书是开学时领到的,大部分的同学一定翻都没翻过,林真的书上,已经有横线、双横线、波浪线、括号,有点地方划了小小的问号。几本主要科目的书,林真已经看完了一大半。他想早些看完,做到心中有数,老师讲课的时候,他接受起来才更容易。更重要的是,他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打工。
最让林真头痛的不是专业课,而是英语。英语是必修,林真逃不掉的。林真永远忘不了,他在英语课上第一次张嘴读课文时,课堂上的哄笑。有些同学甚至笑趴到了桌子上,手大力拍着课桌。林真的英语发音口音太重了,尤其是对于这些在大城市出生和长大,能够直接接触外国资讯的同学们来说,林真说的英文,他们一句也听不懂,只是觉得怪腔怪调,荒腔走板。
可林真的英文的确是他们家乡发音最好、成绩最高的。林真完全按照他家乡的英语老师的发音,每个音节,早已根深蒂固。现在突然全盘推翻,要一个词一个词的修改,对于林真来说,是一项极大的挑战。读得慢的时候还好,若是对话或者演讲,脱口而出时,口音就会跑出来。
林真说普通话时,可以尽量控制发音,但是英文对他来说,是双倍的困难。他翻开英语书,小声地朗读着。要是他能有一台电脑就好了,英语书最后一页夹着的碟片,就可以放出来。林真边听边修正,就能知道自己哪些音发得不标准。可是像阎云楷他们用的那种电脑,扁扁的,阖上了,比书还要薄,看起来很轻便的样子,估计价格一定不会便宜。林真不知道自己要攒多久的钱,才能攒够买一台二手电脑。或许可以等到下学期,他如果能拿到奖学金,电脑的问题就解决了。
读着读着,林真觉得越来越冷。他找出军训服的短袖,套在自己的长袖衣服外面。军训结束后,几乎所有同学都把军训服给扔掉了。宿舍外的垃圾箱里,一包一包的全是绿色的衣服。林真把两套衣服洗干净收起来,冷的时候可以加上。他不懂,好好的衣服,为什么要扔掉,是嫌丑吗?这衣服虽然不合身,但完全说不上丑。而且没有破,只穿了两周,就这样扔掉了,也太可惜了。
阎云楷带着阿母回了家。阿母回到自己呆了十几年的别墅,感慨万千。她第一次见到楷楷的时候,他还那么小,小手肉肉的,走路摇摇晃晃。晚上睡觉时,他会偷偷地把手放在她手臂上,想要触摸,又迟迟不敢放下。阿母心软,就把肉肉的小手搁到自己的耳垂上。楷楷摸着摸着,就睡着了。一转眼,她的楷楷已经长这么大了。
阿母不顾旅途的劳累,轻车熟路地找到冰箱里准备好的新鲜食材,麻利地做出四菜一汤。阎云楷吃到了熟悉的味道,眼泪几乎要滴到热汤里了。
这些天他陪着阿母聊天、逛街、吃饭,阎云楷在结账时惊奇地发现,他的信用卡额度限制被解除了。原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老爸的监视下,老爸一定是知道阿母回来了,才解除了限制,不让他在阿母面前显得太抠门。
阎云楷打电话给银行,确定了这一点,然后就带着阿母去珠宝行,给阿母选了一套翡翠珠宝,又给阿母的小外孙女选了一套黄金小羊首饰。
走到数码产品柜台时,阎云楷又想起了林真。阎云楷这些天,一直在等手机响。每每有短信或者手机铃声响起时,他都兴冲冲地拿出手机,但每次都是失望。林真一直没有给他打电话。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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