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明啊,”方芸也不知道是叹了口气还是风太大吹得,尾音特别长,“要是我追到景丰,就让他载我。”
常明神经一紧,抬起头干巴巴地说:“啊,那是,他应该会骑。”
方芸哼起一首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歌,给风刮得断断续续的,曲调都连不上了。
他们今天出门晚,到酒吧街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街上开始热闹起来,到处是沸腾的人气。方芸把车扔公园里,搭着常明的肩膀晃荡着往一家酒吧走。她辞职以后常常混迹于此,从调酒师到保安甚至驻场歌手都跟她混了个脸熟。她一个个的打完一圈招呼,找了张桌子领着常明坐下,点了两杯常明听都听不懂的酒。
常明经常喝酒,不过喝酒的性子随他奶奶,吃饭的时候或者独处的时候小酌两杯,其实真没到这种酒吧里折腾过。
小姐姐风姿绰约,两根指头捻着酒杯轻啜一口,正想跟常明指点一番,常明已经一仰脖子喝干了。
小姐姐摇摇头:“你就不能小资一回?”
常明苦着一张脸:“这酒淡出鸟来,屁味儿没有,姐你饶了我吧,给我来一打啤的好了。”
一边的服务员直乐,小姐姐一巴掌拍过去,到底还是叫了啤酒。
台上的小乐队正摇头晃脑唱得h,舞池里群魔乱舞,小姐姐跟着节拍扣着桌子,偶尔跟着唱两声,但常明一句都没听懂。
他自顾自地喝着毫无品味的啤酒,心里盘算着小姐姐到底是要干嘛。这太明显了,方芸又不是不知道常明是个什么尿性,专门带着他来这儿,肯定是有事儿。
但小姐姐看起来很是淡定,喝着小酒抽着香烟,好像不打算理常明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她猛然拍了一下桌子:“常明,有你在都没人找我搭讪了,这亏吃大了。”
常明吓了一跳,嘟囔了一句:“还要搭讪的干嘛,你都有景丰了。”
小姐姐凑过来:“你说什么?”
常明咧嘴一笑:“没啥没啥,这歌真特么好听。”
方芸白他一眼,就势趴在桌子上,抬着眼皮问常明:“常明,为什么我追个人这么难呢?”
常明这才在酒吧昏暗的灯光里努力睁大眼睛观察方芸。她已经喝了好几杯了,眼眶泛红,估计是后劲儿上来了,露出些些醉态。常明放下手里的杯子,轻轻拍着方芸的背问她:“要回家么?”
方芸摇摇头,把常明的胳膊拽过来垫在下巴底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音乐太吵,常明侧着耳朵仔细听,才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她说:“你看啊,我出得厅堂入得厨房,长得不算国色天香好歹也还看得过去。又会赚钱又会顾家,坦坦荡荡没什么亏心过往,为什么我追个人就这么难呢?”
常明叹了口气:“圣诞的时候不是进展得不错么?”
方芸笑起来,垫在常明胳膊上的脸颊一抖一抖的:“你在说景丰呀。”
不然是谁?常明无奈地举起手,叫服务员过来要了一杯白水。这糊涂劲儿有点大了,真喝高了。心里憋着事的人,就算强悍如小姐姐,也容易醉。
常明忍不住责怪景丰,你到底干了什么,伤了小姐姐的心?
他哄着方芸喝水,方芸死活不肯,只好作罢。他诚心实意地说:“小姐姐特别好,模样好,脾气好,对人也好,景丰要是对你不好,那是他瞎了眼。”
小姐姐嘟起嘴:“景丰呀,他对你好。”
常明心里一突,幸好有晦涩灯光,又有酒精作祟,他不用质问自己,为什么红了脸。
“我对你好,还是景丰对你好?”方芸突然抬起头问。
常明被她问得一愣,还没回答,方芸又趴了下去,自言自语一般:“常明啊,景丰不喜欢我。”
常明将杯子里的残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满上。景丰喜欢不喜欢,常明能说什么呢。
小姐姐侧着脑袋又问常明:“你喜欢我么?”
常明毫不犹豫:“那当然了。”
小姐姐笑了,眼睛都弯起来,笑着笑着,就把头侧过去,望着与常明相反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常明静静地等着,过了一会儿,方芸松开了常明的胳膊,有些摇晃地站起身子。常明赶紧跟着站起来扶住她,她半靠着常明,穿上外套就往外走。
常明一边搀着她一边帮她把扣子扣上围巾系好,没几步路都快出汗了。走到外面冷风一吹,打了个哆嗦。这街上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人来人往,灯红酒绿。
他们两个人静静往前走,常明打算先带她走一走醒醒酒,出了这条街打车方便一些。没走几步路,一个人影从路边的一家酒吧里冲出来,弯着腰冲垃圾桶干呕。
常明脚步一顿,正想上前,另一个人又冲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件大衣喊着:“景丰!你怎么跑出来了?”
是上次在景丰学校里见过的那个男孩儿,他把衣服披在景丰身上,弯着腰给他顺气。
方芸站直了身子,指着景丰对常明笑道:“真巧啊。”
那个男孩儿等景丰呕完了去搀他,景丰挥挥胳膊挡开了,他又贴上去,半搂着景丰的腰要往酒吧里带。
常明忍不住出了声:“景丰!”
还是那个男孩儿先回过头,眯着眼看了常明一会儿,似乎想起来是谁,收起了几分不善的神情:“哦,叔叔啊。”
“他都喝成这样了,”常明气冲冲的,“你还带他进去干嘛?”
常明本来年纪就跟他们差不多,长得也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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