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在一个完全黑暗的地方,像瞎子一样,完全看不见。
周毅张开手四处摸索着,突然指尖一凉,他手指抓紧,轻易抓住了一只手。
人在暗处,感官会清明很多,如听觉、嗅觉、触觉。
这手很凉,指节明显,手指很细……
周毅忍不住捏了捏,有点软,一点茧子都没有,细腻得像块软玉。
很是熟悉的感觉。
这是谁的手?
是“他”!
“呵~”
一声轻笑打断了周毅的回忆。
周毅鼻息间的空气好像都冷了不少,不止,身体周围的温度都降了不止一个度。
兀的唇上一凉,软的,鼻息间还有一丝冷冽中夹带腥甜的血气……
周毅惊得睁大了眼睛,他怔愣地看着上面的图案,那是桀川在天花板上画的桔梗花。
又是梦?
周毅黑眸微沉,不禁伸手抚着唇,那柔软冰凉的触感似乎还在。
“哥哥……”
周毅腾地坐起来,然而周围空空如也,什么人也没有。
房间里还有一丝陌生且熟悉的冷香和腥甜。
伸手揉了揉眉心,周毅看了下时间,这才惊觉马上就到发车时间了,他哪里还管梦不梦的,利落起身收拾了床铺,没想到这一睡竟睡得这么久,还好及时醒了,不然一定会错过车次。
“各位乘客请注意……”
周毅让开车送他来车站的黄玄冰先回去,看着远去的蓝色跑车没了踪影,周毅这才进站检票,只能说时间刚刚好,他找到自己的位置上,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望着虚空,完全看不出来他其实是挺无聊得在发呆。
“小伙子,能让让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周毅的发呆,周毅转头便看到一个穿现代改良盘扣唐装的老人。
值得一提的是老人有一头全雪白的头发,白发苍苍并不稀疏,有点长,已经快到肩膀了,他还续着一把同样雪白的长胡子。
虽然老人发须雪白,但他面色红润,腰立得笔直,手里的拐杖更像个装饰品。
周毅看不出他的年龄,不过他觉得老人有点面熟,但他可以肯定今天之前他并没有见过老人。
忍住想要扯老人雪白的长胡子的冲动,周毅将发痒的手抄进裤兜,垂下眼帘,周毅站起身到过道站着,等老人进去了后他再坐回自己的位置坐好。
列车开始发动,周毅下垂着眼睛,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有些好奇地在打量旁坐的老人。老人的坐姿很正,标准的“站如松坐如钟”,而且周毅这才注意到,老人的拐杖似乎不是木制的?
似乎感受到周毅的目光,老人突然抬手举起拐杖往周毅的腿抽去。老人的动作太快,仿若刀光剑影,周毅竟是没反应过来,傻傻地让老人打,就在拐杖即将要碰到周毅时,拐杖像是被什么挡了一下,反向转了个道,“嘭”地打在地面上。
老人古怪地笑了笑,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看着哪儿,然后从他胸腔发出稳重浑厚的声音:“臭小子,总算舍得出来了!”
周毅面无表情:“……”神经病!
可能因为是晚班车的原因,这节车厢又是最后一节,竟只有周毅和老人两个人。
周毅觉得车厢安静得诡异,他默不作声地扫了一眼地上的痕迹,那是刚才老人的拐杖留下的,心想若是他接了这一下,腿不断也好不了多少就是了。
心里想着,眼神也不禁飘到老人手里的拐杖上面,老人似乎心情不错,大方地把拐杖递给他近距离观察,周毅也不扭捏,坦坦荡荡接过去……
真沉!要说这是拐杖,打死他都不信。
“沉吧 ”老人摸摸胡子,似有得意,“20公斤。”
周毅摸到把手处的缝隙,想了想,一扭,露出一线寒光。
没有抽出来而是合上缝隙,周毅把拐杖还回去,顺口问道:“杀人的?”
老人笑眯着,眼角的皱纹显露出来,看着有些慈祥,口中却是残忍粗暴地说:“杀鬼的。”
周毅没说信与不信,只重复着:“鬼?”看似像在问老人,可又有点想自言自语。
老人捋捋胡子,似蔑叹般说:“怎么?不信?”
周毅摇头,嘴里轻轻说道:“信。”
“不信就算……你说什么?”老人反应过来周毅的回答后,瞪着一双眼睛看周毅。
真像一只呆蠢白毛狮子,周毅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我说‘信’。”
老人哑然,竟一时无言以对,周毅却突然反行其态,他把菏泽诡异的死状和凌晨遇到的事告诉了老人,老人听完没有说话只是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把周毅看得一脸莫名其妙。
周毅不再管老人,闭上眼准备闭目养神就听见老人说:“其实你猜到了吧?杀你室友的是——鬼。”
周毅:“嗯。”
“唉……我就知道。”老人叹了口气,“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问别人前,先自报姓名。”
周毅闭着眼睛,所以并没有看到老人十分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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