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允许她离宫出家,你又凭什么阻拦?别忘了,你仅仅只是皇后,你的头顶上还压着太后。”
“难道就这样让她离宫?若是叫人知道彰儿做的那些事,你叫彰儿如何在朝臣面前立足!”
“太子能否立足,难道是太子妃一人之故?”
王侑之蹙了眉头:“太子妃不过是未来的后宫之主罢了,在太子登基之前,也只是他的妻子。太子自甘堕落,太子妃没陪着颓废难道还有错了?”
王皇后噎住,眼眶发红:“彰儿毕竟是我唯一的儿子,如今他出了这般事情,我如何能放得下心。不能人道的太子……不能人道的太子,即便陛下看重他,难道几位王爷得知消息后,不会生出别的心思来吗?”
王侑之有些暴躁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陛下再不喜欢你,当初还不是立你做了继后。若你平日里能勾住陛下,又怎么会这么多年,唯独彰儿一个孩子。”
“我是皇后,皇后要的是端庄,若要狐媚陛下,我又何必当这个皇后!”
“那你也该看住太子,督促他向上才是!是,太子人前确有陛下的风范,也难怪陛下会看重这个儿子,可人后呢,纨绔子弟,简直就是个遛狗逗鸟的纨绔子弟!”
被人这般训斥,王皇后泣不成声。
王侑之连着喝了几盏茶,终究有些忍不住,怒斥道:“哭什么!”
“我的彰儿……”
“太子的病,我会再找大夫看看。假若真的治不好了……”王侑之摇头,“你就让他好自为之吧。”
“不行!”
“不行什么?”王侑之大怒,“那种混账东西你还要捧在手里多久?我以为你聪明,结果竟是跟着彰儿一起废物了不成!你只看到太子妃代太子赎罪,出宫为尼,你怎么看不到彰儿做的究竟都是什么事!那样的混账东西,不如早点弃了,别忘了你手里还养着个三皇子!”
王皇后脸色变了变:“那是裴舒的儿子……”
“但他是你养大的。生恩不如养恩,他如今是你的儿子,与裴舒有什么关系。”
王侑之有些失望地看着王皇后。
“比起后宫那些女人再怀孕生下皇子,如果陛下要废太子,新太子必然年纪不能太小。三皇子是你养大的,又是废后的亲子,以陛下对废后的感情,难道不应该是立他为太子么?还是说,你想看大皇子还俗回宫?”
王皇后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不光靠的是伯父王侑之的鼎力相助,更有她自己的头脑算计。
谢彰是她亲子没错,可这个儿子越来越收拢不了人心,如今又不能人道,被废是早晚的事。
她如果死守着谢彰,只怕到最后,会有别的女人踩在自己的头顶。
幸好。
幸好她还有禹儿,那个她一直在养废,但还来得及掰回来的废后之子。
“来人!”
王皇后突然高喊,门外有宫女应和了一声。她抬手抚了抚头上的发簪,面上已然没了悲伤之意:“去请三皇子过来。”
她话罢看向王侑之,弯了弯唇角,笑道:“大伯说得对。我手里还有三皇子,彰儿被废了没事,只要禹儿听话,日后成了太子再登基为帝,彰儿自然可以做个闲散的王爷。再者,彰儿还有几个儿子,虽然生母出身低了点,但以后的事,谁又说的上来。”
东宫接二连三的出事,哪怕朝臣们不知道,可身为太子却长久不出现在早朝上,任谁都会觉得事有蹊跷。
熙和帝坐在南书房内,头疼的不行。
朝中多的是老狐狸,只怕东宫的事就要瞒不过了。
正想着南书房外的内侍忽然来禀,说是皇后带着三皇子过来求见。
正想透口气的熙和帝搁下笔,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王皇后将谢禹往他面前推了推。
“陛下,禹儿的年纪也不小了,差不多也到了该选伴读的年纪。臣妾听说户部尚书严大人家的十三郎,工部尚书高大人家的四郎年纪与禹儿相仿,不如就……”
从王皇后开口,熙和帝就知她究竟怀着怎样的目的,带着谢禹来南书房求见。
怕是见太子落得如今的境地,生出了其他心思。
熙和帝听着没有吭声,直到王皇后将要说的话说完,又推着谢禹上前同自己亲近,他这才沉吟道:“学问做到哪儿了?”
谢禹心头一惊:“已经……已经学到……”他支支吾吾,看看王皇后,又低下头抓着衣角,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熙和帝叹了口气。
他只有三个儿子,学问最好的是长子,可惜无奈出家,次子人前满腹经纶如今看来肚内根本就是一团草包,至于这三次……
熙和帝又叹了口气:“是该早些找伴读了。”
他想了想,却没打算当真照着王皇后的话,去把户部跟工部尚书家的小郎君召进宫来当这个皇子伴读,反而又问道:“去过清宁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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