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萧珞轻哼一声,手一松,箭离了弦,不仅射偏了,而且在距离箭靶两尺远的地方就失去力道,栽到了地上。
贺翎动作一顿,回过神来。
萧珞因着他的突然袭击有些呼吸不畅,缓了半晌才平复情绪:“这回可是真的脱靶了。”
贺翎正心虚着,听到这话顿时更虚了:“方才……不曾脱靶?”
萧珞唇角卷起笑意,侧眸睨着他:“你说呢?”
贺翎抱着他的手忽然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挣扎片刻干脆死皮赖脸地将他抱得更紧,顾左右而言他:“长珩啊,你方才的模样真是好看极了!”
“嗯?什么模样?”萧珞转身诧异地看着他。
“就是……”贺翎不擅长甜言蜜语,见他一脸疑惑地盯着自己,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话在喉咙口滚了数次又落回肚子里,只好清了清嗓子抬头望天,没想到这一望竟望来了一只信鸽,“那不是你的飞奴么!”
萧珞精神一振,连忙抬头,果然见院墙外一只白鸽扑闪着翅膀飞过来,很快落在他抬高的手臂上。
这只信鸽是他目前与王良功联络的唯一途径,也较为隐秘,目前在这王府中只有贺翎与他二人知情,其他人并未刻意隐瞒,却也不曾主动告知。
初嫁王府时,一切都在成皇后的眼皮子底下打点,信鸽自然无法随身携来,幸好王良功随后就暗中派人送来了甘州。这信鸽早就是驯养过的,虽然起初不适应西北的气候,可好生养了一段时间后渐渐就习惯了,如今两地奔波已经极为娴熟。
贺翎见萧珞抽出信笺,就把信鸽唤到自己手中去摸了摸,感慨道:“看来这世间并非人人趋利就吉,你嫁到这里还是有人忠心相待,当真难得。”
“个别罢了,树倒猢狲散,更何况我这棵树还从未茂盛过,能留下来的屈指可数。王良功此人心眼死,脾气倔,我于他仅有滴水之恩,他记在心里、付诸言行,却是涌泉相报。”萧珞自嘲地笑了笑,展开信扫了一遍,低声道,“来顺去伺候李贵妃了。”
“哦?是成皇后安排的?”
萧珞点头:“成皇后统管后宫,将出嫁皇子留下的奴仆重新安排,合情合理。来顺果真得了她的信任。”
贺翎知道朝中成家独大,李家其次,又听萧珞讲过宫中的形势,知道成皇后与李贵妃受宠程度不相上下,且都育有一名皇子,互相较劲得厉害,此时听他这么讲,猜到他会有些安排,接过他手中的信看了看道,“咱们靖西王府并非密不透风,装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长珩,你要装到何时?”
“到铲除成皇后为止。”萧珞声音转冷,侧头见他面露疑惑,解释道,“我生母为她所害,元皇后也命丧她手,此女心肠歹毒、手段很辣,我父皇迟迟不立太子,虽然对各个皇子忌惮有加,却唯独对成皇后毫不设防……”
贺翎见他握拳的双手有些轻颤,连忙伸手抓住:“你在担心你父皇?他如此待你……”
萧珞眸色有些黯淡,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已经恢复冷静,叹道:“他终究是我生父。”
7、追查箭矢
冬青端着盛满桑葚的碟子跨进院门,一路低着头眼珠子都快掉进桑葚堆里了,不过作为下人还是知晓分寸的,再眼馋也只能偷摸着看看不敢乱动,暗中吞了吞口水,走进屋将帘子掀开:“殿……”
萧珞坐在案前,单手支着额,眼皮子合着,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
冬青迅速收声,脚底下踩得极轻,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将碟子放在案头,见他纹丝不动,猜他是睡着了,连忙从旁边拿来一件衣裳给他轻轻披上。
这会儿还没到晌午,冬青瞟到他面前摆着的是一张地图,对于上面的勾勾画画完全看不懂,只是心里琢磨着殿下最近时不时犯瞌睡会不会是太累了,该劝他歇一歇才是。
跨出屋门,一抬头见贺翎大步走了进来,冬青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将军,殿下睡了,您小声些。”
贺翎虽然在家中不怎么摆架子,甚至私下里还嬉皮笑脸的,可不笑的时候却气势慑人,下人们一般不敢对他如此说话,不过但凡关系到萧珞的事情就例外了。如今整个王府上至王爷下至烧火的奴仆,人人都知道他对九皇子好得没话说,九皇子的事永远摆在他自己的前面。
冬青伺候的时间长了,心里门儿清,只要不是突利入侵火烧眉毛的大事,哪怕殿下咳一嗓子都能在他心头震上半天,让他小点儿声简直是天经地义,绝对不会挨骂。
果不其然,贺翎听了他的话立马顿住脚步,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这才放轻了动作走进去。
萧珞仍是方才那个姿势,气息绵长且舒缓,睡得似乎很沉,两扇黑羽似的睫毛一动不动地栖息在眼睑上,如同他的人,沉静中蕴含着令人心惊的力量。贺翎坐在他对面,不错眼珠地盯着他看,看着看着就一个人高兴起来,心里时不时就会冒出一种捡到稀世珍宝的感觉。
看了一会儿后觉得有些口渴,正好闻到一股甘甜的气味,侧目一看,原来旁边摆着一盘桑葚,眉梢挑了挑,抓起一把就扔嘴里吃起来,又甜又酸的,滋味相当不错。
萧珞手指动了动,睁开眼,刚睡醒的眸子里透着些迷茫,很快就恢复清明,一抬头就见两只亮如星辰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自己,笑起来:“你回来了?”
贺翎嘴巴里还在吃着东西,捏着他下巴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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