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寒假开始之前,学校里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何因荣骑着车,踩点赶到校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学校的大门紧闭,数十个学生等在门外,其中有三四个正隔着铁门和门卫交谈着,其余的则都在向门内张望,商量着还要不要继续等。何因荣也觉得好奇,他推着车过去,一个领导模样的中年男人突然从警卫室里走了出来,背着手,清了清嗓子,对门外等待着的学生们道:“今天停课,晚自习也不用来上了,明天照常上课。同学们互相转告。”说完,便在一众学生的欢呼声中转身离去了。
何因荣倒没有他们那么兴奋,他只觉得诡异。回到家里之后,父母已经出去上班,他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刚登陆企鹅,便炸出了八个联系人的几十条未读信息。他一个个地点开看,其中有三个是告白的,还有三个是约吃饭,还有一个约去网吧的,还有一个,是他的一个朋友,叫曹厉,他说,快点去看群消息!这七个字后面跟着整整两行感叹号。
因为嫌烦,他屏蔽了所有企鹅群,偶尔无聊起来才会看两眼。曹厉说的群,就是他们圈内人一块儿建的那一个,何因荣点开那个99+群消息的企鹅群,对话内容里,全都是一个名字——邓楷。
他的心跳猛然变快,粗略地看了一下未读的99+条消息,何因荣只觉得耳朵边响起了惊雷。他们都在谈论邓楷这个好久没人提起的名字,因为他死了。这个消息是一个叫李思言的高三男生说的,他点了李思言的头像,进入私聊,想也没想,便敲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发过去。李思言回得很快:“我住宿舍,今早在教学楼那边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何因荣发了一条,又敲了一句“说详细点”,但又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度,想了想,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还能看到什么,不就是警察嘛,拉了警戒线,拦着我们不让过,隔了老远,只能看见那边有穿白衣服的医生在草地里鼓捣什么,还有几个老师在和警察说话。”
何因荣的手停在键盘上,却不知道该打什么字去回应,只是呆呆地盯着屏幕上的“正在输入”。等了半分钟,李思言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有人说他是跳楼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第二天,学校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何因荣第一次起了个大早,只想赶紧去学校把事情问个究竟。匆匆地跑进教室,结果全班的人差不多都已经到了,只是没有人在早读,而是一个个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他把背包放在课桌上,才发现自己的同桌没有来。
李思言的消息还算可靠,邓楷的确是跳楼自杀了。据说自杀前一天晚上,他没有回家,而是一直留在教学楼里,大概凌晨三点钟的时候,从天台一跃而下,两个小时后,尸体才被学校巡逻的校警发现。
事情的经过搞清楚了,现在大家好奇的便是事情发生的原因,所以才会在这里叽叽喳喳地讨论。直到早自习铃响,班主任挺着啤酒肚走了进来,他们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翻开书当做伪装。班主任很是知道学生们的劣根性,越是特殊的事情,就越不能特殊对待,免得到时候风言风语传来传去,没完没了。他叫了一声纪律委员,要他查一查迟到的人,然后甩下一句“早读”,便转身走出了教室。教师里立刻响起了读古诗文和背英语单词的声音。
纪律委员拿着一本登记本,走到教室最后面来,叫了声“何大帅哥”,何因荣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他才笑嘻嘻地问:“你旁边这位哥们去厕所了?还是没来?”
“没来。”何因荣答。他桌洞都没有,肯定是压根就没来。
“真是奇了怪了,半年没迟过一次到,偏偏今天这么倒霉,这名单还要上交给老班呢……”说着,纪律委员在本子上写好了名字,从后门走了出去,直奔班主任办公室。
是啊,整整半年没迟到过,偏偏今天没来……何因荣皱眉看着与他紧邻着的课桌,上面放着一个书立,课本整整齐齐地站着,桌面干干净净,没有涂鸦也没有贴纸,桌洞里是一个黑色的试卷夹,一本红色的新华字典,一本蓝色的学考词汇速记。还有一个黄色的2b橡皮,两把尺子,几根笔,全都摆得整整齐齐。它们那个无趣古板的主人,现在会在哪里呢?
谭向辉旷了一天的课,晚自习的时候才来,何因荣还没来得及和他搭话,他便站起身,走出了教室,向办公室那边走去。何因荣这才猜到的他反常的原因——他估计是和邓楷的事情扯上了关系,被叫去做笔录了,现在好不容易回了学校,当然要去跟班主任解释旷课的原因。
他本想趁课间的十分钟,问问谭向辉的,结果被化学老师打断了。她抱着一沓厚厚的卷子,往讲台上一扔,化学课代表赶忙跑上去分发卷子,她却敲了敲黑板道:“今晚考理科综合,物理和生物课代表也上来帮忙发一下卷子。”说完,从粉笔盒里拿出一支,在黑板上写上了考试时间:从七点半到九点半。课间不休息。
何因荣气得想骂人,一整个晚自习就这样被占用了。
捱到了下课,谭向辉把卷子一交,就匆匆离开了教室。何因荣赶紧把桌洞里的手机和钥匙往兜里一塞,小跑着跟了出去。此时楼梯间还没什么人,大概整栋楼的学生都还在交试卷对答案,他追过去,叫了一声“谭向辉”,谭向辉才停住脚步,木着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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