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帝看他一眼,没说话。
秦诏知道他是示意自己往下说,因此倒也不客气地接了下去,“天细素来不善骑术,月前却以数万骑兵攻温梁,先不说供养这么多骑兵所需的军饷,单是养出这一批精锐骑兵都已需不少年月,可见天细此行蓄谋之久。”
“再加上,温梁乃大虞边防十三关首关,攻克难度不可谓不大,天细军队得汾丸之后就直逼温梁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小小的少年一袭深青色深衣曲裾,墨发玉冠,说不出的秀逸风华,天武帝看着不知怎的就想起当年单木樨青衣单骑一鞭横射过来的样子,同样的坚定果敢,同样的风华绝代。
“寡人知道了。你且吃些点心,你兄长们也快到了。”晃神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天武帝就打开另一本奏折看了起来,顺便不咸不淡地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小儿子。
秦诏同样不咸不淡地应了声“是”,坐下啃□□心来,同时心里还想着他家小花灵现在干什么呢,不知道他特意放在花盆边的点心他有没有吃,他特意让御膳房多加了糖的……
而被六殿下惦记着的小花灵在……睡觉。
看到这里,作者有必要澄清一下,现在是正午时间,而秦诏他爹请他吃的是午餐,而我们勤(tan)劳(wan)的沈二少,他的人生里是没有“午睡”这个词语的。
好吧,简言之,沈微澜这个觉,睡得不正常。
好在他睡得不怎么久,并且难得准确而迅速地抓住了重点。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打开了那本给他打开新世界的《花灵手札》。
因为太多年没翻,沈微澜表示看着这货挺眼生的,啧,居然没有落上一丁点灰尘?
《花灵手札》:……
我不认识这个没良心的货!
但是看着看着,沈微澜的表情也慢慢严肃了起来,毕竟这是关乎他一辈子的事,他拿出跟当年高考差不多的认真程度也是应该的。
《花灵手札》总是能给我惊喜和……惊吓。
这是看完后,沈微澜唯一的感受。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怀孕的人都比较嗜睡……
开玩笑的,本文绝对不是生子文,沈小受嗜睡是别的原因~
☆、【番外】七年·微光
秦诏是有过风光幸福的生活的,他虽不是长子,却是大虞唯一一个嫡皇子。外祖更是一代国士,权掌半个大虞朝廷,身份之尊贵放眼大虞国史也是少有的,他父皇不可能不去在意他宠爱他。
但一切终结在向文七年的某个冬日清晨,那一年他不过五岁稚龄,却承受了许多成年人终其一生也不会承受的巨大苦痛。
面色冰冷淡漠的人群在他身边穿梭,却没一个人停下脚步问候一声这个往日拼命巴结的小皇子。彼时他还只是一个五岁稚童,哪怕早受了嘱咐那一刻也是茫然无措的,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回到了日益萧索的芝兰宫。
芝兰宫的落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停在母后所居正殿的门口歪头思索。
哦,是了。似乎从外祖父一逝世就开始的,宫人日益懈怠的态度,柳贵妃瞥过来的快意厌恶眼神,这一切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但是母后还在,那个穿着朱红正装的女人不过数天就把芝兰宫打理得井井有条,虽然服侍的人减少了一大半,他们过得却更舒心愉快。
他当时天真地以为这就是终结了,却不过又是上天给他开的一个巨大玩笑,他母后在一个月后因病去世,芝兰宫再次没了女主人。
他举目四望,偌大的一个芝兰宫竟没有半分暖色,尽是寒冬凄凉,残枝枯草。
正当他几乎遏制不住眼底的湿润时,沈微澜突然出现了。明明是高华淡漠的打扮,这个人眼底却满是澄澈温润,不是如同被盛宠的小皇妹的那种天真无知的澄澈,而是一种看尽了看透了一切的干净,这种干净就像是外祖父所说的,是很难被染上别的颜色的。
他此后一直怀疑是不是当时的自己就已经断定他不会冷漠地推开自己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毫无顾忌地展现着自己的霸道幼稚。
但不管怎样,他赖上他了。
那也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坦诚且直接地告诉他,你应该成为皇帝。尽管伴随着这种意愿的是如此让死人复生如此可笑的安慰。
明明理智上对于这种说法各种嗤之以鼻,但他却依旧感觉到了心底缓慢浮上来的暖意。
——这个人是不同的,他安慰的是秦诏这个灵魂,而不是大虞的六皇子,单俞青的外孙。
也所以,当他的手穿过他的头时,他首先感受到的不是恐惧,而是不可名状的兴奋与愉悦。
他是鬼,所有人都会畏惧他,但是他不会。所有人都会唾骂他,但是他不会。所有人都会想办法赶走他,但是他不会。
——他会成为这个人的救赎。
不,也许是这个鬼,但是谁在乎呢,反正他是不在乎的。
但当那个人要离开时,他不可遏制地愤怒了,但不可否认,心里产生更多的是失落与怅然。
虽然知道对方还是会回来,但是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开的感觉并不是那么的美妙,好在他只是躲进了一个破旧的花盆里,并没有离开芝兰宫,而且那花……似乎还是母后向外祖父讨进来的?
虽然对他的行为有些迷茫不解,他还是满心欢喜地把它抱回去了。
但是他却不再出来。
他每天都对着那盆花说话,说他的欢喜说他的悲伤,更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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