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动,我真害怕现在的这个拥抱,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我拼命地把意识集中在背部的每个细胞上,感受着从乐杨手臂上传递过来的温度。我不敢发出声音,我正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和乐杨的心跳,那么清晰,那么剧烈……
我整个人还处在震惊的状态中,乐杨却慢慢地抬起了头,月光照得他的眼睛闪闪发亮,他慢慢闭上了眼睛,脖子微微向上仰起……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那一刻,我的嘴唇已经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温度。
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这样的冲击让我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乐杨的唇有些干干的,一动不动地盖在我的唇上。他的眼睛始终闭着,靠得如此的近以致我能看清楚他的每根睫毛,那样长而茂密,微微颤动。
酥麻的感觉,从嘴唇蔓延到全身,体内的yù_wàng像无数被点燃的火苗,慢慢地,慢慢地,聚拢。我感觉到那股将要吞噬一切的危险火焰,但是,我决定,任它蔓延。
所以,当乐杨的嘴唇一离开,几乎没有一秒的停顿,我凑了上去,吻住那唇,不再是刚刚的战战兢兢,不再隐忍犹豫,我疯狂地侵入那个湿润的空间,拼命缠绕住那片安静的柔软直到它笨拙地回应。
然后,合着唇间的节奏,我们的身体也缠绕到了一起……
(二十四)
但事实是,我们仍要分开。因为,寒假来了。
那天,我和爸爸去火车站送的乐杨。
本来,我死拖着想乐杨过完小年再回家,可他说他怕妈妈太想他,因为从小到大,他们从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我拗不过他,只得听他的。想想他们孤儿寡母的,大概感情是会更深一些。反正,寒假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乐杨还是要回到我身边。
但真的到了火车站,我就后悔了。
下午六点的车,我们五点多到的车站,天已经全黑了。
从爸爸的车上下来,我立即被火车站门口的阵势吓到,那一地或蹲着或坐着的人难民般填满了大门前的每个角落,长龙样的队伍弯了九拐十八弯龟速前进。放假的学生,返乡的民工,探亲的上班族,一个个手上拎满东西被武警指挥得战俘般面无表情地向前挪步。那一刻,我真实地体会到计划生育政策的必要性。
好不容易被人潮推着进了站,候车大厅再次让我震惊了。
从门口忘去,里面黑压压一片,原本一排排凳子分出来的七八个通道完全被人群吞没。大人的交谈声,小贩的叫卖声,小孩的哭喊声,混杂着无良烟民吞吐的缭绕浓烟,整个候车大厅像个闷罐头般,让人透不过气来。
乐杨只带了个简单的旅行包,清瘦的身体在候车大厅的人潮中显得那样单薄。我真担心他一个人要坐四十个小时的火车,路上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毕竟他才是个高中生。
大厅里的空气糟糕到极点,看乐杨的脸色有点泛白,我忙拉着他死命地往靠窗的地方挤,不要说他,我都快受不了那味道了。路上他差点被一件行李绊倒,我一皱眉,顾不得身后的老爸,一手把乐杨揽在了怀里,搂着他推开一拨拨的人,朝有新鲜空气的地方赶。
就在快到窗前的时候,大厅里的广播“叮”地叫了一声,然后一个女播音员的声音响起,“前往齐齐哈尔的1342次列车现在开始检票,请做好候车准备。”一时间所有的人潮猛地涌了上来,我们被拥着完全不能自己掌握方向,只得跟着往前走。回过头,老爸已经不知道被挤到哪儿去了。
我拼命护着乐杨,生怕他被别人撞到或行李什么的磕到,那心情真叫一个紧张。他被挤得紧紧地贴在我的胸前,我都感觉到他心脏砰砰砰跳得剧烈。
“没事吧,乐杨,不行的话你今天别走了,我叫我爸买机票。这太恐怖了。”
他忙摇头,“你别老把我当女孩子,这里这么多学生不都一样要回家。”
“人家是大学生!你就一小毛孩。”我瞪他。
“我马上就是大学生了。”他争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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