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林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像以往一样,做一个称职的医生,你要流,我帮你流,简单方便,很快就好。庄林戴着手套,慢慢摸向了辛仲远的大腿根,就在他刚把产钳伸过去的时候,他感觉到辛仲远整个身体猛地抖了一下,好像说了声“等等”。
于是他停下来,辛仲远□被固定着,他努力抬起上身,说了一句话。
庄林以为他要说他想换医生,或者是改天再做。
可他说的是:“我决定了,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从辛仲远起来穿衣服到他走出手术室,他都没跟庄林说一句话,等庄林追出去的时候,人早已不见了。庄林有些后悔自己行动太慢,不过也无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辛仲远拿起电话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拨了过去。他把之前准备好的话又默念了一遍,等电话接通,不经脑子就能说出来,似乎这样就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其实不过是掩耳盗铃。
“妈,我今天去了医院做人流,但后来我放弃了。”
电话那边宋夫人满是惊喜,“真的?那太好了…仲远,你能想通实在太好了。”
“我只是不想伤害无辜的生命。”
淡薄的语气让宋夫人的心冷了下来,“无论如何,你留下孩子,我都要替宋家谢谢你。”
“不过做检查的时候,医生说孩子的情况不好,有可能撑不到生的时候。”就算能生下来,给不给宋家,还是个问题。
宋夫人的心更冷了,“那…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多吃些补品,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嗯,谢谢妈。没别的事儿我先挂了。”辛仲远知道,自己这声“妈”估计也叫不了多久了,但无论如何,宋夫人一直对他不错,单为这一点,他都会感激她一辈子。
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家,他开始计划起这个孩子的以后。可想了半天仍是一片空白,然后他又开始想,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他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呢?
难道是因为那个女人?那女人这次没了孩子,下次还会有,可是他呢?这次没了,恐怕这辈子也就没了。这件事虽然让他触动很深,但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重要的其实是……
是他躺在冰冷的手术床上,看着庄林走进来,他突然想到庄林曾说过的那句话——怀都怀上了,是个男人就别这么没担当!他不是没担当,而是没有立场担当,担当不起。可他不想让这个多事的医生看不起,他讨厌他动不动就对自己流露出的否定和鄙视的目光,他甚至在想,如果孩子没了,这唯一一个教训他关心他的人也会变成陌生人,以后,就真的没有人会为他着想了。
所以,他留下了孩子,好像把它当做了筹码,至少,让自己不再孤独。
只是什么都不懂的自己和本就羸弱的孩子,可以坚持多久?
脑中一片混乱的他看也没看就接了电话,直到听见那狂傲的声音,他才意识到对方是谁。
“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得拖后了。”
“为什么?你又耍什么花招?”辛仲远气得站了起来,“你要把我折磨成什么样你才安心?”
“我折磨你?”宋家声讥笑着说,“是你折磨我吧?不是说得好好的打胎吗?怎么突然又把孩子留下来?好,我不管你留着孩子是为了折磨我还是为了我们宋家的财产,我不在乎,但我要说的是,你既然还怀着我宋家声的孩子,现在当然不能离婚,这点儿责任心我还是有的。不过你自己一个人住也规矩一点儿,别到处沾花惹草,万一你大着肚子勾搭男人被媒体曝光,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辛仲远一听,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去你妈的责任心!你去死吧!”
狠狠将手机一摔,辛仲远倒在沙发里生闷气,看哪儿都不顺眼,又抬脚踹翻了茶几,玻璃茶器哗啦一声摔得粉碎。突然肚子又疼了起来,辛仲远顿时没了力气,拿了个靠垫放在肚子上抱着,窝着身子试图缓解疼痛。没过多久,门铃又响了。
辛仲远知道肯定是那多事医生,不想开,但没想到对方竟然锲而不舍。无间断的门铃弄得人心烦,他放下抱枕去开门,却发现自己疼得根本直不起身子,努力了半天,才尽量装作没事。
门刚一打开,庄林就闪了进来。之前一直没人应,他就怕辛仲远有个好歹,现在一看这打过架般的阵势,再看辛仲远面如死灰的脸,吓得他立刻抓住他的胳膊,紧张地问:“出了什么事?”
流产危机
辛仲远直接无视庄林急切的脸,厌恶地甩开他的手,继续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他现在根本没体力,也没心情跟庄林说话。总之我不搭理你,你爱来就来,爱走就走,与我无关。
辛仲远的态度已经如此明显,但庄林不仅不在乎,反而继续充当起清洁工,收拾起被搞的一塌糊涂的地板,且工作态度极佳。辛仲远也有些傻眼,看着他把茶几放回原位,认真地将地面清理的连一颗玻璃碎渣也没有,还捡起自己的手机,试图证明他有没有被摔坏。
但辛仲远没能把这整个过程看完,就因为腹痛两眼发花头昏目眩,此时的疼痛已经不是一个抱枕能抵挡的了。他一手撑着沙发,一手死死按着肚子,双眼已经蒙上了一层水汽,呻吟声就卡在喉咙,他疼得想叫人,可现在庄林正在厨房——这是辛仲远第一次意识到,他不知道这人的名字是多么要命的一件事。
好在庄林并没有在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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