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滚,马蹄声声,大军行进的速度飞快,一路风尘仆仆向着叶县进发。
徐州的情况不容乐观,遍野的荒地,村落成了废墟。盗匪都跑了,他们在临走之前似乎早有预谋,几乎都是刮地三尺,能带走的全都被带走,而留下来的就只有无尽的荒凉。
在中军的马车上,毛文龙与洪承畴相对而坐,却默不吭声。两人各自沉寂在自己的小意境里,洪承畴从出发那一刻起便一直眉头深锁,似有难以启齿的心事。
他不说,毛文龙也不问,两人便这样一路沉默着赶路。
而毛文龙的注意力始终放在车窗外的景象当中,一路走来几乎就没有碰到过一个人,无尽的荒凉,让毛文龙有种莫名的悲哀。
盗匪这临走干一票的行动,会给他带来不少的麻烦,至少徐州目前的情况,想要恢复到正常,没有个两三年的时间完全就不可能。
毛文龙正在思虑间,忽然一直稳健前行的大军却停了下来,接着浩大敲了两下车窗,脑袋从车窗伸了进来:“总兵,前方出现不明大军拦路。”
毛文龙顿了一下,冷声言道:“探明他们的身份与意图,让将士们先别急着动手。”
“是!”浩大的脑袋缩了回去,然后策马奔向前方。
洪承畴望着毛文龙,他此刻终于开口言道:“你猜会是何人在拦路?”
毛文龙摇摇头:“如今徐州万里无人,这里又是徐州的交界处,会出现在这里的除了那些起义军或者朝廷大军之外,我想不出还有谁会出现在这里。”
洪承畴点点头说:“两天前,叶县送来消息,说是起义军忽然挣脱朝廷军的束绑,然后四散而逃。叶县周边频繁有起义军的身影出现,我担心会有胆大之徒会打叶县的主意。”
这事情毛文龙倒是已经有所了解,而更具体的情况还得回去才能够知晓。如果只是小股的起义军,那么倒没什么可担忧的,叶县此刻防守与兵力虽然相对空虚,可也不是那些毫无军纪可言的起义军能够窥窃得了。
毛文龙无所谓的说:“单单只是起义军的话,并没有什么可担忧的,叶县如今的防御已经相当成熟,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给我们造成威胁。”
洪承畴却不赞同,他皱眉忧心的言道:“零散的起义军当然没什么好怕的,怕的是有些胆大之徒,看上了叶县的富裕,动了什么歪心思。”
听了洪承畴的猜测,毛文龙倒没有去反驳,这样的可能并非绝对没有。毕竟叶县的繁华与富足可不是一般般的,谁要是真能够拿下叶县,大肆洗劫一番,那么绝对能够大发一笔。
叶县是毛文龙的老巢,可以说,目前毛文龙所拥有的一切都在叶县里面。要是叶县出了任何的差错,必然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这也是他为何要匆匆回去的原因,不回去他的心里也无法踏实下来。
此时,车窗外响起了马蹄声,去而复返的浩大再次出现在马车车窗外,他抱拳大声禀道:“总兵,前方拦路的人自称是闯王高迎降的部下。前不久因为与朝廷的大军打了一仗,三万的大军被冲散,这会他们正是要回山西的半路上,因为急缺粮草,希望能够向我们借用一些。”
这就很可笑了,一来毛文龙跟这个所谓的闯王麾下的将领不认识,二来双方从未有过任何接触,无论是闯王还是眼前这个拦路的将领。
至少第三,当然是毛文龙并非傻帽,无论是农民军还是朝廷军,最后都有可能是他潜在的敌人。在没有任何利益的情况下,无缘无故的发善心帮助潜在的敌人,这么n的行为岂是毛文龙干得出来。
“告诉他们,我们军中没有粮食,让他们立刻离开,不许在徐州境内逗留,否则杀无赦!”毛文龙一点都不客气,当即便下了驱逐令。
“遵命!”浩大坚定的回应一声,然后再次转身飞奔离去。
洪承畴脸上带着忧虑,劝说毛文龙:“你这般生硬的拒绝,恐怕只会让那些人恼羞成怒。”
毛文龙耸耸肩膀无所谓的说:“这些人有时候比那些盗匪还要无下限,你如果破例给了他们一些粮草,他们便会以为你怕了他们。然后便会开始自信膨胀,再后面自然而然便会得寸进尺,发展到最后就只能是不断的向你索取。”
洪承畴迟疑了片刻,最后只是轻叹一声,便不再多言。毛文龙刚才所言并非没有道理,这些起义军他洪承畴也是深有了解。可以说他们就是些反复无常的小人,各种卑鄙无耻的手段从来都是层出不穷。
而就在此时,前方忽然传来骚动的声响,毛文龙刚想问发生了何事?浩小的便出现在车窗外,他向毛文龙禀道:“总兵,那些该死的闯王属下,不肯就这样离去,居然威胁说,要是不交出粮草来就要刀戎相向。”
“岂有此理!传我命令,全军列阵,准备出击。”毛文龙对着浩小一声冷喝,然后他动身下了马车,骑上战马,亲自赶往阵前一探究竟。
一万东江军在浩小将毛文龙的命令传达下去后,开始活动起来,长枪手步兵与刀盾手步兵两军五千人直接列阵顶到了阵前。
看到这边东江军的反应,另一边的起义军也随即做出了反应,他们同样列阵准备迎战。两军对峙,气氛立刻就变得尤为紧张。
毛文龙施施然的抵达前军,向对峙的敌军望去,只见一支杂军在己军的阵前拦住了去路。此刻更是摆开了阵势,一副准备迎战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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