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楚那时候说:“小兔崽子,我和老头子说话,轮不到你来插嘴。”
吴楚眼神里面那种非人的暴虐和肆无忌惮,是吴越这辈子都忘不掉的。
后来,吴楚在京城干了很多令人发指的事情,他奸yin来北京谋生的农民工的女儿,开高利贷给下海白手起家的商人,他深夜在二环路上飚车,时速两百八十公里飞驰在帝都皇城金色的夜风中,肆意而疯狂地大笑。
有一次他深夜飚车回来,在石景山撞到了一个捡垃圾的老太太,那老太太在他的车轱辘下面就再也没有爬起来……
这件事情让吴老爷子气的一病不起,从此看到吴楚就挥着拐杖让他滚,朱红也是那时候开始和吴老爷子关系不睦的,她心疼她的大儿子,原本想着公公肯定会托关系帮吴楚把事情压下去,可是吴老爷子打那以后就再也没认过这个孙子。
那次车祸,最后朱红去找了当年一起去陕北农村插队的知青,现在在最高人民法院任职的朋友王军,给人家塞了两万块钱,这才平息下来的。
吴越那时候十五岁,他和他妈说,就吴楚这种人,天上迟早掉雷把丫劈死!
他妈说,你和你爷爷那个老东西是一路货!都是没良心的!
这些事情这几年常常都会出现在吴越的梦里,颠来倒去的,每一次都会让吴越对他的妈妈,哥哥,甚至爸爸更加怀有敌意。
这一次他又梦到,梦到脸都被吴楚掐红掐紫,高高的肿起了好大一块。
可是这一次,把吴楚一巴掌抽开的却不是他白眉怒竖的爷爷。
而是韩今宵。
他梦到了韩今宵,他还是十年前的样子,因为这个人的出现,梦里的寒冬又成了蝉声聒噪的盛夏,首长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长着枣树的老胡同。
他第一次见到韩今宵的地方。
韩今宵和他哥哥厮打在一起,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看着那人的背影,炽热烤人的骄阳下汗水交加着从韩今宵背上淌下来,精悍的肌肉纹理随着拳头的挥击贲张收敛,艳丽的皮毛像是炉膛里烧的滚热的熟铜,咝咝作响,带着匪夷所思的灼热高温——
韩今宵猛的一拳捶击在吴楚肚子上,揍的吴楚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捂着肚子不住shen吟着。
韩今宵回过头,汗湿的睫毛下那双凶狠强悍的眼睛,比吴越这辈子所见过的任何一双都要黑,都要亮。
吴越呆呆看着他。
与现实不同的,这次韩今宵走过来,带着血腥味和汗味,带着令吴越极度兴奋的强者的味道。
他在吴越面前停下,低下头,神色带着讥讽和挑衅。
“吴警官,你的腿,好利索了?”
汗水顺着深突锐利的眉弓流下来,流过浓黑笔挺的眉,流过韩今宵一眨不眨的眼侧……
男人沉重的呼吸就在他鼻尖前,他能闻到韩今宵肺里呼出来的新鲜的烟草味。
他能看到韩今宵肌肉紧实的胸膛,随着粗壮的呼吸,一起一伏……
男人的声音低沉,典型的烟嗓。
“既然好利索了,按约定,再碴一架!”
“我赢了你,你就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你,究竟为什么非要找我——”
那声音越来越低,呼吸却越来越近。
喷在脖颈处的湿热,覆盖在颈动脉的温度。
一双打拳揍人的刚劲的手,虎口处粗糙的茧子,握上来,握住他的脖颈。很重,但掐不死人的力度。
摩挲着。
指腹碾着喉结。
一路向下……
吴越颤抖地闭上眼睛……
喉结滚动,费力地吞下一口口水……
第二天早上,吴越被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阳光照在他脸上,他恍恍惚惚神志不清地睁开眼睛,挺茫然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
眼神的焦距还没有调过来,视野里仿佛还有那亮铜色的皮肤,湿粘的汗水,交错luo露的男性肢体,耳边还有那沉重的呼吸。
“……”
吴越慢慢地回过神,眼神慢慢由朦胧变得清晰,随即又变得震惊。
他给自己的梦噎着了。
……这什么梦?
我、操了!!这什么梦!!!
吴越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空调开很低,他的背脊却完全给汗浸透了。
这哪门子欠整死的梦?这都什么和什么?
操了!!
吴越这时候还抱着种不肯正视事实的心理,琢磨着会不会是自己睡傻睡糊涂了,他不甘心不死心地把手往空调被下一伸,一摸内裤。
吴越的脸登时就黑了。
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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