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峥道:“但是仅凭这些也不能完全排除抢劫杀人的可能。如果是尾随作案,凶手又是一名女性,她对陌生人没有防备也是很正常的。”
池朗道:“是你让我猜的啊。”这时总算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绪,“一种合理假设的思路,对吧?至于说事实如何,还是要调取行政楼周边的监控录像,知道季林子回来的时间就都清楚了。凶手也许会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但是季林子不会。”
白子峥道:“你跑题了。”
池朗道:“好,再说她回来之后的事情吧。小白,我问你啊,从北湖路回到理工,一般需要多长时间?”
白子峥道:“不到一个半小时,高峰期的时间会更长一些。”
池朗道:“那我们按一个半小时来算。”他用手指虚划了一条直线表示当晚的时间轴,“如果季林子是在聚会结束后立刻返回理工,那她到达学校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七点。推测的死亡时间是从七点开始,但是你别忘了,七点正是学生们上晚课的时间,一层又是上楼的必经之路,凶手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选择在这个时间点杀人。既然我们已经确定了女卫生间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那季林子被害的时间至少是在七点半之后。而推测的死亡时间是在七点到十点之间,由此衍生出了两种可能,一,季林子是在九点之前被害的;二,季林子是在九点到十点之间被害的。”
白子峥道:“……是季林子说要回来的时间?”
池朗道:“不,是行政楼重新有人进出的时间。说实话,我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我一直在思考凶手清理现场血迹的原因,究竟是出于谨慎还是有不得不为之的理由。一般来说,清理现场的目的无外乎两种,一是毁灭证据,二是拖延时间。综合目前的情况,我的结论是二者兼备。凶手不可能一直仰仗运气,在九点之后犯案的难度要比九点之前高太多了。我问过行政楼的值班人员,九点前后会有一批学生下课,剩下的教职员工也会陆续离开。九点半的时候他们就会关闭东西方向的侧门,同时对每个楼层进行巡视,确保教室及办公室的门全部锁上,这样才能在十点的时候准时关闭正门。女卫生间就在东侧楼梯的旁边,学生下课和人员巡视都有可能经过,一旦被人发现墙面上的血迹——会报案吧?这显然不是凶手所希望的。所以他铤而走险,抓紧时间清理了血迹,又设法把季林子的尸体反锁进了隔间,这都是为了拖延尸体被发现的时间。七点半到九点有一个半小时的空档,勉强可以完成杀人和清理的工作,之后他可以假装成学生或者老师,就近选择东侧门逃离了现场。如果是在九点之后作案,考虑到清理现场、巡视和锁门的时间,他势必要在行政楼里和尸体共度一个晚上——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一夜未归,又说不清自己去哪儿,一旦我们排查到了他的头上,基本就等于是不打自招了。”
白子峥道:“我们能排查到他?是和季林子有关的人?”
池朗道:“他会清理现场也是我排除抢劫杀人的另一个重要因素。我刚才也说过吧,理由是二者兼备,他拿走死者的手,清理血迹,同样是在销毁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就拿刚刚结束的省城案来说,我们遇到的瓶颈是什么?不是没有证据,而是没有嫌疑人。如果他和死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只是随便挑了一个女孩下手,那他这样做的几率会有多少?他害怕暴露的又是什么?就算他有前科,现阶段我们也没有这么完备的数据库啊。”
白子峥道:“你把一切都想得太复杂了。不过,我同意你有关时间的看法。”他的脸上又浮现出那种仿佛针锋相对般的认真表情,“我可以用个最简单的假设来反驳你。”他说,“季林子在聚会结束后不久返回了理工,进入校园后被凶手尾随。凶手发现她独自一人在卫生间内吸烟,于是从背后袭击了她。但是这一击没有致命,季林子看到了凶手的脸。凶手一不做二不休,杀害季林子并挖去了她的眼睛,因为害怕尸体被人发现,所以动手清理了现场。”
池朗笑道:“小白,你自己也说了同意我的观点,那你不妨再仔细想想吧。针对女性的抢劫案一般有三个特点,一是独行,二是夜深人静,三是地处偏僻,季林子也就勉强符合第一点而已。案发时间楼里有学生上课,行政楼前的路灯也还亮着,女卫生间虽然很少人去,但也不是什么禁地,那他为什么不耐心等上两个小时,或者干脆挑一条僻静的小路下手呢?”
从正常人的角度来想,池朗的话的确没有什么逻辑上的漏洞。凶手既然熟悉行政楼的作息,就不会明知故犯地选择一个有着极大风险的地方作案。白子峥感到了一丝意料之中的挫败,不过要说不出这些话他就不是池朗了,于是举手投降道:“好了,我被说服了。”无奈夹杂着几分懊恼,居然是个很让人心动的表情。
池朗故作镇定地道:“这么快就认输了?你怎么突然对抢劫杀人这么感兴趣了?”
白子峥道:“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后剩下的就是真相,这不是你的观点吗?”
池朗道:“我可不记得我这么说过。你的下一步计划呢?”
白子峥道:“监控录像。”
池朗道:“然后是季林子的舍友和秘密情人。”
白子峥道:“北湖路的酒吧你去。”
池朗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这才继续解决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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