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进宫前,他曾说,“辞,你若不能陪我,就不要给我这么大的宫殿!”
楚辞捏着他的鼻子说,“作为九五至尊的男宠,必须住这里!”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甘愿做这个人的男宠,却并没有换来他一丝一毫该有的尊重。
他住进了空旷的宫殿,楚辞也如他所想的那样并没有来陪他。这个男人是他挚爱,却也是一朝天子。他的生命中只有楚辞,而他在楚辞的生命中却微不足道。
不安就像洪水一样在他心里一遍一遍地洗涤,待潮水退去,心里便只剩得一滩砂砾,这样的土壤没办法让生命播种生长,只是一天天地消耗。
作者有话要说: 老梗,勿喷!
☆、〇〇二章(修)
苏凝看着地上的酒杯,酒杯翻了,酒却并没有洒尽。那一刻,他知道楚辞是真想杀了他,为了他那未出世的外甥,更是为了丧子之痛缠绵病榻的姐姐。
苏凝拾起酒杯,将那未尽的酒倒入喉咙,默默起身,整理衣衫。这件衣服是尚宫局前些日子才做好的,很新,纹路也很漂亮,是他喜欢的颜色和花纹。简单大方,素雅高洁,这是楚辞一向的品味。也很契合姐姐苏雪的气质。
在过去的日子,他总是试图用这种相似与契合让楚辞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他是男人,没有女人的柔媚入骨,更不可能为楚辞绵延子嗣,他的确很嫉妒,嫉妒天下所有的女人……
胃部突然一阵绞痛,苏凝正在抚平褶皱的手指跟着痉挛了一下。他蓦然挺直了脊梁,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那张榻前,想了一想,还是决定换一套没有褶皱的衣服。
他的动作始终很缓慢,而且很平静。从外人眼里看起来,他只是在试穿新衣而已。穿戴整齐,在那并不清晰的铜镜前照了照,颀长的身子,比姐姐高了半个头,四肢虽然修长,身板也不健壮,可毕竟是男人。
苏凝冲镜子里那个男人笑了笑,微薄的嘴唇微微上翘,笑意始终无法达到眼底,让他的笑容永远都显得那样“虚伪”。
他的“家人”就时常这样形容他——虚伪。后来他也就慢慢地不会笑了。
局部的绞痛慢慢地放大,苏凝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开始抽搐不能自已,他赶在无法控制之前躺到那干净的榻上。
就在此时门被推开了,冷风灌了进来,他却已经感觉不到冷,视线有些模糊,只依稀见得是女人……
“雪儿,你身子没养好,过来干什么?”男人暗哑的嗓音响起,透着他从未享受过的细致关怀。
苏雪推开他,羸弱的身子险些摔倒在地。男人的手几乎是立刻便将人揽进怀里……
苏凝不想再看,转过头,轻轻合上双眼。
“亏你还是皇上!我的弟弟,我相信不是他做的!你凭什么处罚他?”
“朕没有!他不是好好地躺着睡觉吗?你看,毒酒全洒在地上……”
楚辞口气中的焦急很明显,他只不过是不想那个女人伤心而已。那个姐姐,苏凝已经不知道何时忘记了他们的血缘关系。大概是他不顾一切地冲到边关去时,就抛弃了作为苏家血脉的自觉吧。
苏雪并不爱楚辞,他知道。苏雪嫁给楚辞,不过是为了替那肚子的孩子他爹报仇!可楚辞不知道。苏凝也没打算让楚辞知道,就如当年苏雪明明与楚辞有婚约却与人私奔一样。他一直都瞒得狠狠的,他怕这个消息让在边关重伤的楚辞会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楚辞是个情种,他一旦爱上就不会动摇,苏凝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从来没妄想过能替代苏雪的位置,尽管他们是一胎所生,拥有相似的眉眼。但那时他想,既然苏雪已经跟人私奔,今生便不可能再跟楚辞有瓜葛。
可是他的父亲并不这样想。在太子篡位被杀之后,楚辞的地位很快飙升,从边关杀回皇宫,冠冕堂皇地继承了皇位。
当时作为礼部尚书的苏哲榆早将自己的“皇后”女儿从那个穷书生身边抢了回来。穷书生死了,苏雪也进宫了。他苏凝原本期待的幸福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三年的出生入死抵不上那个女人的一颦一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活着的价值?跟女人抢男人吗?而且还是跟自己的姐姐抢男人!多么可笑!
当然,他更没打算将这个无辜的孩子除掉。他并不懂药,每天只是把太医院送过来的药熬好而已。他没有贤惠到为自己的情敌去煎药,只不过他要在楚辞面前做出一个全面接纳的样子,他不想跟楚辞在女人的事情上有争执。
楚辞当然也知道他不会如此好心地去给苏雪煎药。所以,他的怀疑是理所当然的。应该说在他与苏雪大婚开始,他就一直提防着苏凝会对苏雪不利。那双曾经沾满血的双手,杀一个女人,实在太容易。
苏凝知道。所以,他从来不在楚辞面前提苏雪,仅与她保持着十分单薄的“姐弟情分”。可他的平静却加重了楚辞的怀疑。楚辞甚至一个月不出现想要试探他,可最后迎来的只是苏凝的平静。这样的平静连苏凝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楚辞更是气恼万分,觉得他的忍耐是建立在深层阴谋上的胸有成竹。
而这次,楚辞终于抓住了苏凝的把柄,他迫不及待地拿来了毒药,问他,“我以为你已经学乖了,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楚辞当时只是觉得茫然,随之是痛心和可笑。那一刻,他才发现,早在楚辞与苏雪大婚那日,他便已经心死了。因为心死,他才能如此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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