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主任站在门口,口干舌燥地哄劝学生,直到大家肚子都饿了。
眼见军事调处执行部不敢冒头,学生们放弃围堵,又高呼着口号,顺着路往回走。
教导主任掏出手帕,在额头上擦两下。
学生们逐渐散去,飘落满地传单。
阮君烈差人送教导主任回去,说:“请校方多做思想工作,疏导一下。”
教导主任正要上车,听他这么一说,马上转过身,紫涨着脸,抱怨道:“长官,这怎么是校方的工作呢?我们学生清清白白的,乖乖呆在学校就遭了毒手。委员们还说学生是共/匪!不法办凶手!叫我们校方怎么办才好?你怎么不跟美军去说?跟委员们说说,叫他们管一管!”
阮君烈说一句礼节性官文,没想到被他好一顿抢白。
阮君烈一下尴尬住。
叶鸿生急忙上前,插嘴道:“这件事是警察局的责任,抱歉。”
教导主任转过头,看着叶鸿生。
叶鸿生拿出最诚恳地态度,说:“落案后,我们一直在与外事部门交涉,务必有结果。”
教导主任不快道:“什么结果?警察局那点本事,也就能吓吓学生!让你们去逮捕洋人,比登天还难!”
叶鸿生一下塞住口,比阮君烈还尴尬。
教导主任据理力争,终于吐出一口怨气,拂衣而去,自己去找黄包车。
走之前,他还带着一脸阴云,嘟囔道:“国库的开支都用在军费上。劳民伤财,一点用也没有。”
阮君烈与叶鸿生的脸色一下都尴尬起来。
尴尬到极点。
教导主任不看他们,跟在学生后面,扬长而去。
军事调处执行部门口安静下来。
阮君烈转过身,准备走路。
司机给他备车。
叶鸿生见阮君烈要走,忙跟在后面,想帮他开门。不料步兵营长速度更快,已经抢先打开车门,鞠了一躬。
叶鸿生没抢到位置,只好站在车门边,殷勤道:“长官,改日我们上门拜谢。”
阮君烈冷淡地说:“不用,举手之劳。”
阮君烈坐上车就走了。
士兵们跟着后面,撤出街道。
叶鸿生站在原地,无可奈何地看阮君烈走掉。
警察们也累了,渴了。
叶鸿生让他们解散,就餐后回警局。
警察们各自找食,散开去。
叶鸿生也饿了,来不及回警察局食堂,决定在路上吃一口。
叶鸿生走到一条小巷子里,找一处僻静而熟悉的馆子,坐进去,要了一盘冬笋,半份烧鸡,又要了瓶酒。
平日里,为公务着想,叶鸿生中午是不吃酒的。今天他心情有些郁积,破了例。
店家给他摆上筷子,将酒先放上桌。
叶鸿生倒了一杯,饮一口,入口一片辛辣之气。
沈崇的案子落在警察局,不知道该怎么办。叶鸿生思前想后,觉得警察厅没有置喙余地,还要看上面的意思。
叶鸿生想想无趣,心里空落落的。
叶鸿生发愁片刻,决定回头与周仪商量,怎样尽到本分。
小二将冬笋与切好的烧鸡端上来。
叶鸿生拿起筷子,吃了几口。
好不容易见到阮君烈,阮君烈还是嫌恶他,巴不得不要看见他。
叶鸿生叹一口气。
本来自己决定的,离阮君烈远一点,各不相干,如今他又后悔,想多看看阮君烈。
阮君烈怎么可能会理他?
当初阮君烈好茶好饭,好言好语的,他不识抬举,非要冲撞上去,不仅把脸面撕破了,还伤了阮君烈的心。
阮君烈没有杀他,已经是仁至义尽。
现在,他离开第十二集团军有些时候,日子过得安稳了,又不知死活地妄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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