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恪又仔细听了听,确认只有一人,便排除了对方是来接应那个被自己杀了的密探的可能。
但这下他可就更好奇了,他虽不知这座山叫什么,跑了这么久却也清楚这山不矮,而这会儿自己还在半山腰上。除了自己这个倒霉鬼,谁还会在上元佳节的大半夜里孤身一人爬到这么高的山上来过夜?
艺高人胆大的端亲王便怀着满心的疑惑循声走了过去,他功力深厚,又故意放轻了步子,一路靠近竟是半点声音也没发出。
发声处距他不远,他很顺利地便在两颗枯树后头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呼吸声便是自山洞里传出,十分平稳,似是里头的人已经睡着了。
对方并未往深了去,只在洞口稍稍往里的地方。李云恪靠在洞口石壁一边,微侧了头朝里头看去。
便见并不狭窄的山洞内端坐着一人,里头光线过暗,看不清那人的五官,只能借着明亮的月光勉强辨出一个身影来。
那人似是盘膝坐着,上半身挺得笔直,身形偏瘦,轮廓却是很好看的。从体格上来看,是个成年男人。
李云恪观察了一阵,没觉对方有什么异常,猜测他大概也和自己一样恰巧在今日有了段不怎么美好的“奇遇”,致使受困山上。
端亲王热情的一面便显现了出来,为了不将自己的出现表现得过分突兀,他先是轻咳了两声,而后才迈步来到洞口正中,对里头的人道:“兄台可也是在这山中迷了路?正好,我们搭个伴儿,也省得无聊了。”
里头的人闻声,身体猛地一震,没答话。
“兄台?”李云恪再次将他那好用的火折子掏出来吹亮了,照着脚下的路朝那人走去。
“别过来!”那人却在此时低喝了一声,嗓音带着微显疲倦的沙哑,竟有几分勾人的味道。
可除此之外,李云恪还从里头听出了浓浓杀意。
他脚步一顿,心生戒备。不过他看得很开,反正是自己打扰了人家,被赶出去也合理。然而正想退出去,火折子却照到了地上的东西。
属于男子的衣衫鞋袜,一整套,一样不少。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这是怎么回事,举着火折子的手便已鬼使神差地朝那人晃了过去。
那人被光亮刺激得半偏了头,眉头狠狠皱了起来。他仍是盘膝坐着未动,身体却在轻颤着,咬牙道:“滚出去!”
“哇……”这是端亲王略显呆滞的一句惊叹,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没能在灯谜会上邂逅未来的王妃,却在深山里撞见了裸身美男。
李云恪一直以“承宁王朝第一美男”自居,可见了眼前这人,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恐怕要“让贤”。
作为男子来讲,这人的五官显得纤细了些,可凑在一张脸上却又奇怪地带了几分凌厉的英气。总得来说就是好看,李云恪脑袋里没转出别的词来,就这么两个字,好看。
好看的人见李云恪不走,也不知是不是出于尴尬,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李云恪却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见状非但没走,还上前一步问道:“兄台,正月的天,你穿……穿这么少,不冷么?”
那人闻言,一对漂亮的瑞凤眼斜斜地瞪过来,本来白皙的肤色竟快速地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他似是对这样的反应极为不满,懊恼地抿紧了唇,隐忍片刻,道:“我叫你滚出去,没听到么?”
李云恪听出他声音不稳,中气虚空,再加上身上这奇怪的变化,怀疑这人兴许是受了什么内伤。
于是他再次罔顾了对方的意思,还很大度地在心里原谅了那人的无礼,又靠近了些,道:“需要帮忙……喂!”
李云恪矮下身,本是想将地上的衣物拾起来帮对方披上,却不想手才伸到一半,对方一掌便劈了下来。
杀意昭昭。
凌厉的掌风刮过颊侧,李云恪险险躲过,正想解释自己并无恶意,对方第二招已经又到了。
就算是傻,他也能确定这个光着身子的美男是存心想要自己的命了,心头不由有些生气——彼此第一次见,无冤无仇,不过就是看光了他的身体,可大家都是男人,至于如此么?
男子也不知是不是身上有不便,依旧是盘膝坐着,下半身半寸为挪,手上的招式却是狠辣非常。
这显然不是个愿意听自己讲道理的,李云恪便也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下去,在山洞中单手与他过了三十来招后,便有心寻个空当退出去。
他才转过这个念头,忽听对面那人低吟一声,本已递到近前的手臂竟柔弱无骨地垂了下去,身体也歪歪扭扭地朝自己跌了过来。
那一声低吟实在是太过不一般,隐忍又惑人,只短促的一小声,便听得李云恪心都颤了。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他也收了招,甚至卸下防备,下意识地矮身双手接住了那人不着寸缕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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