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的便!”愠怒而懊恼的声音,然后是关门声,一切恢复平静,少年继续含笑等死,耳力却异常灵敏,几乎听得见身下某处的血流声,身上越来越冷,脸上却感觉两三点温热,受激般睁眼一看,“你怎么又回……你杀了他们?”
“穿好衣服跟我走!”剑眉微皱,俊朗面容微带懊恼,修长指间携帕拭剑,面色更沉,眉头更紧。
“那帕子是老头擦汗用的,也很脏哎!”少年挣扎起身,却疼得摔回去,苦笑道:“你扶我好吗?刚才没感觉,现在才觉得好疼……”
“只是被野狗咬了几口,不值得疼,自己起来!”
少年笑,“你不是不扶我,而是嫌我脏,对吧单朗?”
“我见过比你脏的,只是没见过比你不经疼的,你若早些说疼得动不了,我会扶你。”
单朗拿过衣服给少年穿上,听少年丝丝吸气,不由鄙视少年的娇弱,手上却稍许轻柔些,见少年脸上溅了野狗的血,扯过床单擦净,又见少年唇角勾起,顿时觉得刺眼,有些粗鲁地抱起少年,嘴里却问出连串违心的话,“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有什么要带走的东西?”
“白尘,十六,没有。”明显忍笑的声音,伴着忍痛的抽气声。
单朗莫名叹息,抱着白尘离了望春馆,随便找家客栈要了房间,斥退谄媚的小二,自己打水给白尘净身上药,全程熟练却不甚温柔,清洗少年那处时竟半途撤了手,“自己弄。”
“我疼。”白尘咬唇,先时疼得惨白的脸,此时却绯红一片。
单朗皱眉又皱眉,最终继续清洗上药,手法稍显生疏却很是温柔。
“张嘴。”单朗喂给白尘一颗药,然后出门拿了粥食进来,在床边顿了顿,最终坐下,一勺勺喂给白尘,不时低语斥责,“不许看我,专心吃……不许哭……叫你别看我……不许笑,叫你……你又哭又笑干吗呢?”
白尘摇头,咽下最后一口粥,偏过头去,“真象……”
象什么?单朗愣一下,放好粥碗,靠墙盘膝而坐,挥手灭了烛火,“睡觉!”
“我疼,睡不着,跟我说说话吧?”
单朗不答,白尘自顾喃喃,“你昨晚不愿赎我,是因为没钱吧?答应了来买我的那个坏人没来,你要杀我,却来救我了,只是明日你还送我回去吧!我当日是自愿卖进去的,也曾想过好好赚钱给自己赎身,所以尽力学好他们要我学的,可我学不会取悦讨好,我还伤了护院,他记恨我,暗里使坏把我推到竞价场上,本来我的相貌不差,应该挂牌……”
“睡觉!”单朗略微不耐烦。
白尘微微撑起身子,黯淡光线下看不清单朗的脸,不过可以肯定单朗是闭着眼睛的,否则那么凶冷的眼神即便在黑暗中也会闪现冷光吧?
“床够大,一起睡,我不太脏的,好吗?”
“我说了没嫌你脏!你有伤,我不挤你……我是说快点睡,明天一早要赶路……”
“我得回去,否则官府会拿我,我的名字录入官家妓册……”
“没人敢拿你,睡觉!”
“可是……”后面的话无法继续,身上某处被轻点一下,不疼,只有沉沉倦意袭来,昏梦入眠。
白尘醒来的时候,单朗已经拿了饭食进来,窗外晨光缕缕,映在单朗冷漠却也俊逸的脸上,看得白尘无端红了脸,接过单朗递来的小勺,又是粥食,自然是为他身上某处的伤作的考虑,单朗,其实是个温柔的人呢……
从客栈出来后,单朗雇了一辆马车,强迫般把白尘塞了进去,出城时,果然有官兵拿着画像在一一盘查,白尘在车里万般惊恐,却听单朗一声吼,“滚开,我的车你们也敢查!”
官兵惊怒,旁边却出来个城防军官,一面跟单朗赔罪,一面喝斥盘查的官兵,又命令城门小兵赶紧放行,单朗轻叱座骑,身侧马车也徐徐跟上。
白尘挑帘往后看,望城已被抛在身后,再看车边的人,剑眉星目,坚毅而冷漠的神色,真象啊……
“单朗,你有十九岁吧?”
不闻回应,白尘略微失望,继续笑问,“你是什么人啊?他们怎么不敢查你?”
还是不闻回应,白尘识趣地缩回车里,却不知马上的人正在无限懊恼中,八年来,竟是第一次动用官家身份,而且是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男*妓,倒也不辜负他这个莫名其妙的逍遥候名头,只是真的要带个莫名其妙的人回去吗?
单朗瞟了身侧的马车一眼,风过掀动车帘,隐约可见车内的人托腮半卧,玉白面颊清秀颜,丹凤眼下,左边一颗小小的泪痣,真象……
不可能!单朗正了目光,前方远空是一片火烧云,早烧雨,晚烧晴,赶快些才不至于半路淋雨,只是有伤的人不耐急程,其实该等他伤好些再走,可是……麻烦!
“稍慢点。”单朗如是吩咐赶车人。
车内,白尘微微一笑,刹住了几次三番想落的泪,不再勉力撑着身子,而是安心躺了下去,听着辚辚的车轮声,渐入梦境……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 章
白尘睡了一个安稳觉,醒来时才发现已经没在马车里,环视周遭,也不象客栈,因为太简陋,甚至清贫。
“别看了,你有些热烧,不得不借用村野民居。”单朗递过碗筷,“吃吧,他家没有米,只有玉米面,我将就着熬了粥,看我干什么?快点吃好,然后吃药!”
白尘含笑接过,美滋滋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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