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你不吃红肉,白肉的选择很少。鱼很有营养。」
「若天天都要吃这鬼东西,我宁愿继续病下去。」蒋曦把还剩大半的稀饭放回托盘上,好奇地把他压在手下的笔记本拉出来一点,好让他可以看见上头的字。
「资优生你的逻辑错了吧。」他无视蒋曦的硬性参观,继续用自动铅笔停停画画。
手边的半碗粥吃没两口,差不多已转凉,他索性放弃。
「什麽公式?」
他抬目看了蒋曦一眼,虽然蒋曦的理科很好,但笔记本上又2d又3d的雕像草稿还有写在旁边的公式,骤眼看去会让人一头雾水。「力学。」
「石膏雕像的草稿?要计算力学才能维持平衡,控制材料比例跟重心什麽的?」
他果然很难得到祟拜。「看上去很复杂,还要平衡美学跟力学,但其实我多用双手去感觉雕像的比例跟加减份量,实际去做跟纸上谈兵不同。」
「我就奇怪连三角公式都背不起来的你突然在算数,结果是拉拉扯扯,以不倒下为最大原则地制作毕作。」蒋曦为了看得更多而转了位置,跪坐在他的斜後方。「手拿开,给我看这边。」
他没有理会蒋曦的命令,蒋曦只是躺床太久所以感到无聊。
他继续地为立体草稿修饰细节,未料青年静静看了一会儿後握著他的手。
软热的手包住他的手背,带往纸上另一个地方。「别闹。」
蒋曦这样的姿态与半抱著他没分别。
青年握著他的手,带著笔在雕像右翼下的公式点了点。
然後手一拉,把那公式整条划掉。「算错。」
他想甩开蒋曦的手,无奈那只手像软体动物般死黏不放。
「正确的,我算了很多次。」
「那就是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不用他再费心思甩开,蒋曦直接从他手圈中拔走自动铅笔,开始流畅地在空白的地方腾写公式。蒋曦话不留情,但不可否认重写公式让他安心,他知道他的数理敏度很高......这样算是作弊吗?
他按著笔记本,让身後的蒋曦仅以右手写字。
肩膀贴著肩膀、手臂贴著手臂,蒋曦右肩至指头的振动分毫不差地敲在他的肩胛骨上,一个专心地写、一个专注地看。蒋曦不时会在旁边的空位计算,然後把答案套回公式之中,那时候手臂的幅度会比较大,下巴轻轻顶在他的肩窝上,又离开。
呼吸频率与心跳声因身躯交叠而自然同步。
「答案是这个才对。」
好不容易,蒋曦把笔塞回他虚握的手圈中。「你看看。」
「我刚才就一直在看。」错不了的。
「那我就把它擦掉了,橡皮擦拿来。」
他把笔记本移到蒋曦碰不到的地方。
「这是作弊吧,蒋学长?而且请教的是年级比你低又不同系的学弟,我要告诉系办了。」
「我没有请教你,是你发神经抢笔在我的笔记本乱画,我要留下来给心理医生看你在画什麽鬼画符,对你病情有帮助。」
蒋曦大声地哼笑一声,身後温度抽离。
蒋曦大字型地往後倒,外套的连帽罩住他半只眼睛。
他把飞掀到蒋曦腹上的t恤拉下来,明明感冒了还那麽不注意。
蒋曦没被盖著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他在收拾碗盘的时候仍清楚感到那视线。
「......为什麽藩望会让你出来住?」
「很可能是因为,我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恐怕藩望还没看到那字条,事实上他怕受到责难也不太敢看手机。
「换作是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
蒋曦的嘴巴真难得吐出这样的甜言蜜语。
但若他没记错的话,「我当时也没给你拒绝的机会。」
「不。」蒋曦缓缓地闭上眼,似乎准备睡一会儿,「你没有。」
他叫蒋曦吃药後再睡,然後自己也吃了药,把碗盘收拾好拿下去厨房。毕作的瓶颈位被蒋曦解决了,他松一口气地去洗澡,也回覆了由由他们传来的讯息。回房时,蒋曦双目紧闭、呼吸平缓,他替青年盖好被子然後去关灯。
才压下灯键,就听到蒋曦说,「过来。」
原来还没睡下。
「我多拿了一卷棉被可以打地铺。」
「过来睡觉,我困死了......该死的药。」
「那你直接睡,不用管我。」
「一是爬上床一是被我赶出去,快选。」
现在几点了......这时间被赶出去只能露宿街头或睡天桥底。
性格本来就恶劣爱欺负人,病了之後更变本加厉了,他知道蒋曦是认真的。他无声叹气,把抱著的棉被放到沙发上,摄手摄脚地爬上床。蒋宅的床皆是双人床,容纳两名男子还是绰绰有馀。
他可以与蒋曦同躺在床上而没任何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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