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
关兮之的眉头不禁皱起,这孩子今天是不是有些闷闷不乐了?他有什么烦恼吗?
关兮之站到儿子身旁,陈锦抬头看了看,又低下头,伤心地道:「夫子爹爹,我都好久没有见到爹爹了。」
原来是在发愁这个啊。
「你爹爹在忙吧!」关兮之替陈仲帛向儿子解释着。
忙不忙什么的,小孩子不懂,也不关心。小家伙放下手里的花盆,问关兮之:「夫子爹爹有没有看到过爹爹啊?」
「有啊,我昨天晚上还有看到!」
关兮之实话实说,陈锦不满了,「那我也和夫子爹爹一起睡吧。这样我就可以见到爹爹了。」陈锦拉着关兮之的手,神情十分期待。
关兮之替儿子顺了顺柔细的发丝,疼惜地说道:「你爹爹要很晚才会回来,你过来睡也不一定能够见到啊!更何况你是大孩子了,你应该自己睡。」
「那、我要怎样才能看见爹爹?」陈锦越说越可怜,漂亮的小脸上挂满沮丧。他想见到爹爹!
儿子这样,关兮之极不忍心,「你爹爹最近是忙碌了一些,年末嘛,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
关兮之软语安慰,可惜陈锦并没有听进心去,小家伙嘴角一撇,「爹爹去年就不忙,就是年末也不忙!」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关兮之并不清楚去年的状况,毫无比较之时,人也隐约觉出几分蹊跷。陈仲帛忙得是有些怪异呢!关兮之从未做过买卖,他只是有几个做着买卖的朋友,人家哪一个也不像陈仲帛这样忙碌。忙碌得好像生意刚刚起步一样。
为何如此?他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麻烦?
关兮之从未问过陈仲帛,出于关心的目的也没有问过,即使他问了,陈仲帛也不会说,一句也不会说。关兮之颇为纳闷,他和陈仲帛几乎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为什么偏偏这件事情不能相谈尽欢?到底是因为什么?关兮之想不明白。
翰林书院的课程由早上巳时开始。辰时时候,关兮之就要叫儿子起床,梳洗、穿衣、再早餐,紧张得不能有一刻停顿。
刚上马车关兮之就是一愣,「锦儿,你干什么呢?」
只见提前一步上车的陈锦,此时正窝在角落里东翻西找。
「画!我的画啊!」
陈锦急得满头是汗,他要拿给齐齐的画不见了,他记得里了!
无奈之下,关兮之只好陪着儿子一起寻、装午饭用的棉兜,装棉衣用的布袋,一一打开,一一翻看。
「锦儿,你早上有没有打开过这些袋子?」
陈锦抬起头,莫名其妙。
关兮之轻轻一笑,「如果你没有打开过的话,那画就一定还在家里,是你没有把它。」
豁然开朗,陈锦刚想下车寻找,立刻被关兮之伸手拦住,「你在车里等着爹爹,我去给你拿回来。」儿子人小,腿脚跑得也不利落,这般往返定会浪费不少时间。关兮之心中好笑,这小家伙一向是个稳稳当当的孩子,怎么这回也丢三落四了。
进入后院房间,关兮之直奔里间的书桌。陈仲帛昨晚没有回家,关兮之和儿子同睡在一起,小家伙还在书桌上温习过功课呢。书桌上堆着许多纸张,关兮之一边翻找,一边叫苦连连。他甚至连儿子画的是什么都忘了问问清楚,这要怎么来找?
突然,一张白描花朵图进入视线。关兮之犹豫一下,这应该就是儿子忘记的那幅吧?画风比较模糊,画功也绝对谈不上什么技巧。
没错,就是这幅了!抓起画纸,关兮之赶紧向外赶去。他们上课不能迟到啊!
推开房门,迎面竟撞上了刚刚回家的陈仲帛,关兮之有些意外,也有些激动,「你回来了?」
「你干什么呢?」
陈仲帛语气怪异,关兮之来不及细想,「我拿点东西。」
「拿什么东西?」
关兮之一愣,随即递上手中的纸张,「是锦儿画的画,他忘了带。」
「锦儿的画?」抽过那张白纸,陈仲帛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了样子,「这是陈锦画的吗?」
「是吧?」关兮之低头看了看,这幅不是陈锦的画吗?他就是觉得这幅画布局简单,勾描几笔,连上色都上得粗略。在一堆画纸当中,这是最像小家伙画的一幅。
「关兮之,你认识彩祥楼的白老板吗?」
「不认识!」
回答得这么干脆!陈仲帛双眼微微眯起,「关兮之,你究竟想骗我骗到什么时候?」
「骗——」关兮之莫名其妙,陈仲帛的指责他完全不能明白。他、骗什么了?
「昨天下午,彩祥楼公布了新一季的蜀绣花样,与我的图样一模一样。」
视线变得狠戾,陈仲帛攥着画纸,手臂不禁轻抖,「这张绣图一直放在房里,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你、就只有你关兮之看过!」
关兮之后退几步,「你的意思是说、我偷了你的独门绣图?」
刹那之间,陈仲帛有些犹豫。他看人无数,他自然看得出谁清谁浊,关兮之……
拼命摇头,陈仲帛命令自己不能心软。现在还有谁是他可以相信的?谁都可以背叛他!这太正常不过了。紧紧抓住关兮之的胳膊,陈仲帛一刻也不肯放松,他不会心软,哪怕是用逼的,他也要逼出答案。「到底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我没有!我没有做过!」关兮之忍不住怒吼。他根本不知道哪幅是绣图。假使他知道的话,他也不会拿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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