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白宫中的动向没有瞒得过母后的,不……应该说在这个新立的汉皇宫中,宦者和宫娥还没来得及奴化,存一丝春秋战国的风气,本就没有秘密,更多的是赤+裸裸的直接……戚夫人此举是威慑,也是表明她宠冠后宫的尊贵,她不想提起的事情,自然不能有人不识相地再次提起。
但这件事情出现的速度还是大出我的意料……
我皱眉道:“发生什么事了?”
“前几日刘建不知对刘如意说了什么,刘如意回了桂宫后竟将此事问了女官……”
母后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我的身上,在烛火中的面庞,有着隐隐的笑意。
我恍然大悟,原来竟是几日前就发生了的。
想必刘如意看见女官神色便起了疑心,他毕竟还是聪慧的,特别在看人脸色方面。
但他无法相信心目中如仙女一般的母妃会做出那样的事……难怪今日他再与刘建求证时屏退了身边的宦者和宫娥,还选了夜色正浓的今日。也难怪……今天他没有推开我,反而失常地哭泣……他……仍是个受娇宠的孩子呵……
有了这样的假设,今天我看到的一切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既然如此,那依母后之意,该当如何?”
母后微微一笑,缓缓地道:“你若想卖个人情,便可施救于那位老夫人,施恩于刘建;若是不想,那便罢了……”
手轻轻地拍打着案几,在檀木上发出有规律的声响,烛光下投射在上面,在我的掌下弥漫出大片的黑暗,像魑魅的跃动……
上一世的我似乎离现在越来越远,果然,我已经渐渐适应了宫中的生活么。
我微微虚了眼,心下有些空落,我轻轻地道:“不必了……这份情太浅了,要给……就要给一份重礼。”
母后面容上挂起了淡淡的微笑,她轻声问道:“什么重礼?”
“若使戚夫人得逞,到时刘建无依无靠,定然恨戚氏母子入骨,他若从此效忠于我,我便会答应他十年之后,助他实现他复仇的念想,这难道不是重礼?”
母后微微一笑,她看着阑干外夜色,缓缓地开口:“你终于长大了。母后也是这个意思,想你仁爱,说出来怕你不喜。”
心下有些微涩……我不禁自嘲地笑了。
单纯和美好,幼稚和浅薄,在生命威胁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它们土崩瓦解,迅速蜕变,就像人趋利避害的本能……
我有时也会看着内心中的那个人,他曾经姓赵,有一份尚且满意的工作,可如今,他身处异世,却日行千里,离最初的那个地方渐行渐远……等我蓦然惊觉,已不知身在何处,我又究竟是何人。弥雨昍音购买
我何尝不曾惶恐过,黑暗亦如噬骨蚀心般蝉食着我心中的希望,我整日作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几乎泯灭了胸中的生气。我从一开始便强迫自己相信……这是天下,这是只有帝王将相才能看到的壮丽,最后才强打起了面容……
但若无法真正爱上这种生活,便无法继续生存下去。既然在这里,权势是空气,必定便只有热爱权势的人,将权势当做鲜美空气吸入的人,才能生存。
所有的迷茫,所有的踌躇,在宫廷这个不见血的修罗场中,都显得可笑而微不足道。
如今,我是大汉的太子,便不得不担起配得上太子的权谋和手腕。我也是男人……其实……又有哪个男人,心中真的不爱权势呢?
我沉静地笑了笑:“母后……”
母后眼中满是欣慰:“那此事便如此了。来,母后跟你说正事……”
原来这还不是正事……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郑重地点了点头,身体微微前倾:“母后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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