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放看着御案上的奏章,一阵冷笑。这还真是讽刺,伤筋动骨尚且还要百日呢。这才多少天,他们就按耐不住性子了。朱红色的朱砂笔在奏折上重重地画上一把叉,那力量都穿透了薄纸,渗透到了案桌上。
在此候着的太监察看了下皇上的脸色,不敢贸然上前。又估摸着茶水要凉了,若是此时不换,冰凉的茶水喝下去,皇上胃寒若是消受不住,伤了玉体,那该如何是好。汗珠从额头直接滴落在脖颈,他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打断正在沉思的皇上……
“陛下——白总管求见。”传报的太监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齐放浓眉微挑,散发出一股子不耐烦的气息。
“请他进来。”他修长的手指去碰那杯已经凉得透彻的茶,感觉到微凉的凉意后,眉头紧缩。旁边的小太监可下破胆子了。
“陛下的茶凉了,怎的也不知去换一杯。你这当值的可是怎么办事的?”声音冰冷刺骨,无一丝的起伏。就连走路的脚步声都未曾有过,只有服饰与配饰摩擦的细小的声音。
“奴才这就去。”小太监不用看也都知道,这声音的主人可是那如阎王爷般白总管的声音。他脊背一阵发凉,在这宫中,若是得罪了他。估计是不会有机会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他端过茶水,小心的退出大殿。
他穿着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依旧如前世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靛蓝色的长裤扎在锦靴之中,正大步而来。
所说这宫中权势滔天的人曾经是太后,那么,现如今,就是眼前这男人能和齐放一较高下了。太后这么多年,能够捉住朝中官员的命门,不是没有方法。白广臣就是她手中的一把利剑,为她从万人之中杀出一条血路而来。心狠手辣,心机计谋无人能敌,他曾经想,若是能将他收服,这后宫定是掌控在他的手里,朝堂之上至少有一半官员皆能俯首称臣,且不是名义上的,而是实际上的。
可他又有什么东西,是值得白广臣背叛太后,投靠他的呢。
在他思考的时候,眼神清冷无比,墨玉如珠的眼睛就像一块上好的璞玉。俊朗的面容,薄唇微抿。他却不知这如画一般的画面,落入在某人的眼中是多么的惊艳无比。
今日他并未穿明黄色的龙袍,而是着了一身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臣来此,是有事要奏请陛下。” 他稳了下心神,故意压低声音,让人听起来毫无波澜。
“哦——可是何事?”他眼皮微垂,心中却是警铃大作,司马昭一事,难不成是暴露了。他相信容华办事并不会有差池,但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是向阳公主和亲之事,基羌的使臣以启程在来我大齐的路上了。公主被太皇太后禁足后,已安心待嫁。奴才是来传太皇太后的口谕的,太皇太后让皇上莫要插手此事。”他字正圆腔的说道。
“哼——若是这是向阳的意思,我并无反对的理由可言。若是她不愿,我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听这这笃定的语气,广臣知道他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先帝宠爱魏贵妃无人不知,曾为博她一笑。别说是小小的南海珍珠,就算是深埋地底下千年的尸骨,她魏贵妃一句话,也得把它给翻出来。可这能溺死人的爱,终究是蒙蔽了她睿智的双眼。到最后,就连如何死的都不得知。
德妃育有两女,皆出嫁,嫁与蕃地的南宫侯爷。儿女共侍一夫,大概是这皇室最为荒唐的婚姻了。如今已被迫赶到百灵寺修行多年的德妃,已经是看淡尘世间的纷争与荣华富贵。
皇后这次选择去百灵寺沐浴斋戒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就算是她想讽刺德妃也好,是去炫耀也好。都不能撼动她的心一分一毫,她现无牵挂,人生也算是功德圆满。
说道先帝的子女,出了德妃二女;还有淑妃育有一子,名为齐權。自小拜入松岗门下,习武练剑。行走于江湖,是个闲云野鹤的王爷。对于权势表现得漠不关心,多年未曾回宫。除此之外,贤妃育有一女,那就是向阳公主了,自幼就没了母亲,被养在皇后膝下。虽然吃穿用度皆繁华,却是缺少母亲的疼爱。
齐放在这些血缘关系皆浓的人之中,比较宠爱的也就是这个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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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灵寺建造已有百年余历史,自前朝时期便已建成。寺庙花寺的院子比较小,更显得院中的几棵菩提树硕大无比。虽然已是深秋了,但它们还是那么挺拔苍翠。俯瞰百灵寺全景,庙廓绿树环抱,花草簇拥,还有那栩栩如生的摩崖雕像,使人感到如坐云端,遨游于仙境。僻静的小路直通禅房,皆有: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意蕴在此。
佛像前:缁衣和尚手敲木鱼,巍然端然。梵音缭绕,让人心境如止水。
青螺眉黛长,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淡上铅华。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慕容雪收敛裙摆莲步轻移,虔诚跪坐在蒲团之上,闭上双眸开始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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