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工作后,我在办公室呆了一个礼拜,就出差去了。那天早上,我还在睡觉,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我伸手往床头柜上摸了半天,才接起电话。那头李三冷冰冰地说;“喂,还没醒?”听声音好像是在车上,他情绪不大好,口气有点冲。我问:“有事么?”他说:“今天你不用来办公室,到总部跑一趟。具体做什么,查邮件去。机票帮你订好了,去机场取便是。”
我看向窗外,天已大亮。“几点的航班?”
“十一点,现在从你那乱哄哄的床上给我跳起来,赶紧!”说完他挂了电话。我瞪了一会手机屏幕,蹭地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我一只脚光着,一只脚勾着拖鞋,打着跌冲出卧室。鹿男像支化了一半的蜡烛,懵懵懂懂地站在客厅当中,睡眼惺忪地问:“怎么了?地震了么?我看见窗外有奇怪的光。”
“没地震,去睡觉。”
“那你——”
“出差。”
“出差是什么?”
“就是去很远的地方住两天。”
“你还回来么?”
我没再搭理他,烧火箭似的在几口橱柜间射来射去,脚底板下虎虎生风,扇得他左右乱摆。过了一会,他才稍微摸清了状况,问:“要帮你做早饭么?”
我停顿了一下,又埋头去整东西。“帮我拿点东西。”
“拿什么?”
“我不知道。”
他就原地自转了两圈,一头扎到电视机柜前,跪着,茫茫然看过来:“要唱片么?”
我想也没想,说好哇。他拉开抽屉,手插进去好一顿乱搅。
“赫里格兰?”
“要。”
“危险之衣?”
“要。”
“斯坦利路?”
“要要要。”
“塑料岛?”
“.....先放着。”
“遽变之风?”
“不要,我会头痛的。”
“流星圣殿?生命万岁。”
“丢了。”
“这是什么?鹅乐队?”
“够了,我背不动。”
一阵混乱后,我带着几件衣服、一袋公文,和一堆后来根本没听的唱片上路了。鹿男显然没适应我的外出,每隔一个钟头就打电话给我。
“喂,你还没变回去么?”
“是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有什么事么?”
“我可以多吃一个苹果么?”
“吃吃吃!零花钱放在桌上,别忘了去补货。”
“哦——”
.....
“怎么又是你?”
“是,我还是没变回去,我想我可能是太紧张了。”
“你紧张什么?”
“你到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登机了,等下就别打给我了。周六回家。”
.......
“怎么老是你?”
“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刚才在飞机上。”
“哦.....你下飞机了么?”
“废话,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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