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年过节都回去。”
“那你们搬过来也挺好的,致鑫晕机,跟他坐飞机费劲吧?”
“也不会...”
张楠终于坐上飞机,已经是晚上9点了。坐在靠走道的位置,空姐在身边走动。习惯性的和空姐要了两条毛毯,转过头,却发现不知道该盖在哪里...
“其实致鑫和母亲的性格很像,有些时候,不太会表达情感。如果你决定选择他,就请多给他一点机会。他不会的,如果可以,请多包容他。”
五年前,任致鑫的二哥在他们结婚的时候,这么和自己说过。
最后走到这一步,到底是谁的错呢...
用蓝色的薄毯把自己裹住,张楠闭上了眼睛,感觉飞机在跑道上滑行,却把那些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关心憋在嗓子眼里...
脑子里又一次闪过任致鑫二哥口中他的童年,心底的某一块蓦然就软了...
小小的孩子在隆冬跪在大理石地板上抄写课文,只因为一次考试没有拿第一;小男孩抱着比自己个头都高却被砸出窟窿的大提琴痛哭,只因为母亲说钢琴才符合身份;十岁刚出头的男孩被罚从城西走回城东的家,只因为逃了一节国际经济课...
很小的时候,在母亲刻意安排的普通小学里,比同龄孩子瘦弱许多的小男孩总是成为被欺负的对象。被家里的保姆系上的领结和口袋里装的手绢都被小朋友说是女孩子的东西,但是母亲却不允许他换掉。
开家长会的永远都是管家,因为母亲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要去处理。所以同学都说他是没爸没妈的孩子,起初他还和人家打架,但每次回去都还要被母亲再打一顿。后来他指着报纸上的母亲说这是自己的妈妈,又被母亲教训说为了安全不可以张扬。
当他终于学会对周遭的流言蜚语不理会的时候,才发现身边除了一起长大的司卓,已经没有别的朋友了。于是他开始学会顶撞,学会反叛,学会和母亲定的所有要求背道而行。
他一直记得老师在生理课上说的话,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爱的结晶。
别人都是诞生在父母双方的爱里,而我,却诞生在试管里。
坐在自家白色的凯美瑞里,望着前方没有尽头的车龙,虽然车窗关得严实,暖风也开到最大,任致鑫仍然觉得浑身冰冷。
记得上学那会儿,自己被朋友拉着去打群架,结果这件事被母亲生意上的对头透露给了媒体。后来的报道上,不仅爆出任氏女总裁独自抚养三个儿子多年,还牵扯出了女总裁本人也是跟着父亲长大。后来小道记者甚至探讨了不完整家庭长大的父母在教育子女和对待婚姻关系的特别看法。
任致鑫摸摸自己稍显凸出的肚子,伍医生说,胎儿已经渐渐可以感知外界了。也就是说,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这个新的生命。当年的那些报道是因为有人存了私心,可是想想,心里还是存了芥蒂。独自一人肩负起养育孩子的责任,曾经以为不算什么,可在缺少爱的环境下长大的自己,真的可以么?
对着别人当然不能服输,但面对自己的内心...
自己,到底有没有资格抚养他长大?
下午提着行李箱往外走的时候,和母亲不期而遇。多年不见,在私下里只有母子两人的时候,她的态度终于放软了一点。
“离家这么多年,吃到苦头了?”
“有苦,但也更懂得怎样才会甜。”
“和那个男人呢,还坚持着?”一句话,就让任致鑫定住说不出话来。于是女人讥诮的笑笑,问着自己不说话的小儿子,“他到底哪点好,还说得上来么?”
怔怔的望着落地窗外纷纷落下的雪花,任致鑫的心像窗外的天空一样灰蒙蒙,脑海里有很多东西在翻涌。开口的时候,播音员动听的嗓音却有些微微的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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