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风逸心里,宋瑞是多厉害的人呀,能教他武功的师父!可是,这么厉害,却被人打了,脸还被打肿了,那得多疼呀?
沈风逸对疼没有什么概念,只对饿有概念,所以,他觉得,脸被打肿了一定比饿了三天没饭吃还难受。
这般想着,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在床上睁着眼睛一直等到天亮,让刘直替他去国子监告了病假,然后去求宋明山,带他出宫去看看宋瑞。
宋明山哪里肯答应他这个?只好跟他说,没有皇上的旨意,谁也不能随便出宫的,好说歹说将沈风逸安抚地留在承景宫,便连忙让手下去自己家递个口信。
而原本在家,死活不肯出房门的宋瑞,在听到他爹派人传回来的口信之后,矛盾起来了:一方面,觉得自己这样子出门有损他平日在孩子中间称老大的形象,可另一方面,他又知道沈风逸那小孩儿,很多时候固执得可怕,自己若不出现,指不定会干出什么异想天开的事情来。
几经挣扎,到底是担心赢过了面子,想着,大不了学回姑娘家坐回轿子,就不会被人看到了。
于是,当宋瑞在承景宫见到正在偷偷收拾东西,想要溜出宫的沈风逸时,无比庆幸自己过来了。
而沈风逸一看到脸都肿变形的宋瑞后,抱着宋瑞的胳膊就开始掉眼泪。
沈风逸每次哭都不会发出声音,从来不会像同龄的孩子那样嚎啕大哭,只会抿着嘴吧嗒吧嗒地掉眼泪,可偏偏越是这样越让人看着心疼,至少,宋瑞就是。
手忙脚乱地替沈风逸擦着眼泪:“你别哭啊,我不该昨天不去国子监的,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别哭了行吗?”
沈风逸止不住眼泪,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许久之后才挤出一点声音:“你的脸,疼吗?”
宋瑞当然疼啊,可是,他怎么可能在沈风逸面前喊疼呢?
“不疼,就是看着难看,我可是你的瑞师父,别看我这样,那个打我的人被我打得更惨,据说,躺在床上都起不来了呢!所以,你瑞师父厉害着呢,一点都不疼。”说着还怕沈风逸不信,咬牙忍着疼,自己戳了戳自己的脸。
沈风逸小心翼翼看了半天,总算抽抽搭搭地止住了眼泪:“以后,逸儿会变得更强!帮瑞师父打!”
宋瑞看着沈风逸那弱不禁风还偏咬牙切齿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偏偏一咧嘴,嘴巴就疼,于是,表情扭曲地跟沈风逸说:“要变强就不能哭鼻子,男孩子,可以流血流鼻涕,就是不能掉眼泪!一掉眼泪,就永远不会强了!”
虽然沈风逸隐约觉得宋瑞说的不对,可是却牢牢记住了这句话,那次,也确实是他最后一次掉眼泪,不管是多年之后刘直被害,还是自己被皇后陷害关进宗人府,被沈风宸欺负,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那是沈风逸第一次意识到,瑞师父也是会被人欺负的,所以,他要变得强大,变得不需要瑞师父照顾,变得可以替瑞师父遮风挡雨才可以。
也许,尽管未曾意识到这样的想法代表着什么,可是有些事,就是这么在经年累月的陪伴中慢慢发生变化,等到他们都察觉到时,很多事情都回不了头了,只能一步一步往前迈。
沈风逸看着宋瑞至今还在辩解的那副好斗公鸡的模样,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感慨,至少现在不会一个冲动揍别人个鼻青脸肿。这般一想,又自我否定地摇了摇头——宋瑞看似冲动暴躁,可这么多年来,又何时干过冲动的事?
“好了,这不是关键问题,问题在于,既然你能认出他,那他是不是也认出了你?”
宋瑞皱眉:“这个,不好说。”
沈风逸也没听宋瑞嘀咕,只是摩挲着手里的酒杯,无意识地念着:“于之泓……”随即将酒杯放下,“走,该会会老狐狸去了。”
刚站起身的宋瑞一个僵住:“额……公子,我可以不去吗?”
沈风逸回头,笑得春风满面:“你认为呢?”
于是,仍旧潇洒前行的沈风逸,身后跟着偷笑不已的安如远,外加垂头丧气的宋瑞,一路向周秦府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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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知皇上驾临,未能出门相迎,实在罪该万死,还望皇上恕罪。”
沈风逸伸手扶起周秦:“周相哪里的话,是朕没有提前招呼一声,突然微服而来,怎能是周相的错。”
将沈风逸引到上位坐下,周秦吩咐佣人下去沏茶,这才在沈风逸右手边落座,同时眼神扫过正拼命往安如远身后缩的某人身上,略一停顿后,重又移到沈风逸身上。
“不知皇上突然驾临寒舍,是有何吩咐吗?”
“本是偷得浮生半刻闲,想在京城走走,顺带体察体察民情,只是巧遇一人,遂临时决定来周相府上,问一问罢了。”
“哦?何许人也?值得皇上特意询问?”
“于之泓。不知周相可曾听过这个名字?”
周秦低垂视线,状似思考:“于之泓?臣记得,领侍卫内大臣于环朗似乎有个孙子就叫于之泓,只是,这个孙子是妾室所生,所以,在于家的地位远不及他的大哥于之萧受重视,后来更是随其夫子到处游学,几年才归家一趟。”说着一指宋瑞,“说起来,我这个外孙小时候跟他打过一架呢,那一次,两个人都很惨烈呀。”
宋瑞一听,龇牙咧嘴地冲着周秦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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