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铭在官兵刚进巷口时,就朝蒋念白的方向挤。
好在他身手灵活,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蒋念白,扯着他的衣袖,叫一声:“快走!”转身再想从人群里出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官兵抓人,人群就开始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前后左右都是人,罗铭前推后挡,护着蒋念白一路往外冲,迎头正撞上两个手拿长刀的官兵。
罗铭急步上前,抬脚先踹翻一个,另一个挥刀就砍,直奔罗铭面门,罗铭急忙侧身躲过,反身前冲,胳膊肘磕在官兵的肚子上,顺势抡起拳头,狠狠砸在他太阳穴上。
那官兵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背过气,晕了过去。
蒋念白到底是读书人,罗铭两下就打倒了一个身高七尺的壮汉,心里惊异,人也有些发傻。
罗铭拽着蒋念白,见一个当官模样的人骑在一匹马上,罗铭飞身跳上马背,将那人扔下马鞍,脚下一磕马腹,马儿长嘶一声,迈步飞奔,罗铭趴低身子,拉着蒋念白用力一提,拽上马背。
这一路风驰电掣,纵马狂奔,跑出几条大街,后面的官兵没有追过来,罗铭才松了一口气。
勒住缰绳,罗铭翻身下马,去扶蒋念白,
蒋念白一路都趴在马背上,被颠得七荤八素,站在巷口缓了半天,才算能好好说出一句话来。他自幼多病,素有咳疾,这会儿更是脸色发白,虚汗直淌。
罗铭看他喘得厉害,忙牵了马,扶蒋念白找了个小茶摊坐下,要了一碗热茶给他,抬手顺着他的后背,“别急!”
蒋念白心中大憾。这个人明明就是太子,自己曾做过三年的詹事府少詹事,三年来与太子几乎朝夕相对,怎么会认错。可是这个人,行为举止,神态动作,还有刚才打倒官兵的架势,和太子又大不相同。
蒋念白压下心中的疑惑,站起身来,施礼道:“多谢太子殿下!”
罗铭心思转了又转,才淡淡说道:“这世间已没有太子。”
罗铭心中仰慕蒋念白的才情,不想骗他,又不想如流烟和燕君虞一般,对他和盘托出实情,才说了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蒋念白闻言一愣,半晌方笑道:“二皇子说得极是,这世间已没有太子。”
这次罗铭没有反驳,默认了二皇子这个称呼,“蒋大人无事就好,只是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这次我碰巧在场,能助大人脱险,下次可没有这么凑巧的事了。”
蒋念白喝了一口茶,才笑道:“我既然敢做,就一定想好了对策。刘裴就算再霸道,要动朝廷三品大员,怎么也要想个体面的罪名。难道他要因为我送礼给他贺寿而治我的罪?”
罗铭摇头道:“话虽如此说,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莫须有的罪名也多得很。蒋大人还是小心为好。”
蒋念白眼中滑过一抹异色,这个太子果然是不一样了。从前的太子只知玩乐,是从来不会与他谈论这些事的。
蒋念白喝着茶,问罗铭离开端华宫后的近况。
罗铭一一说了,言谈间神态轻松,刚离宫时的艰难一语带过,在汇芳斋当伙计的事也没觉得有什么难堪的,直言为了那一两银子而去。
蒋念白听着,点头笑道:“当年我费时一载,写了《东离旧事》给你,谁知二皇子接过《东离旧事》,草草翻开看了一眼,转身就垫了桌角,还指给我看,说:‘写这种东西,无趣得紧,听说蒋大人的丹青极妙,倒不如画几副美人春卧图给我。’”说罢他看罗铭一眼,眼中有几分戏谑,更多的则是试探。
罗铭被蒋念白看得脸上一红,他是替太子脸红,那样一本好书,竟被贬得一文不值,说不如春宫图好看,他都臊得慌。
罗铭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嚅嗫道:“这……这个……”
蒋念白哈哈大笑,比刚才又多了些爽朗,“二皇子,当年我离开端华宫时,对你说了什么,你可记得?”
这我从哪知道去。罗铭只好摇头。
蒋念白笑道:“难怪你不记得,当时我负气而走,说话自然不好听。二皇子准是以为我一介颠狂,说的话不足为信。”
蒋念白站起身来,指天说道:“你许我高官厚禄,我与你锦绣河山。二皇子,这句话,依然有效。而且,如今的蒋念白,一定能说到做到。”
蒋念白一身绛红衣袍在阳光底下如同一团耀眼的火焰,他指天立誓,像是把一切都收于股掌,傲然而立,只等着游龙出浅滩,就可以翻云覆雨。
罗铭细想蒋念白话里的意思,无非是还没有放弃他这个废太子,想助他一臂之力,帮他重夺太子之位。日后若如愿以偿,太子荣登大宝,蒋念白就占个拥立之功,一定能博个封候拜相,封妻荫子。
罗铭难掩心中的失望,果然是相见不如不见。原以为能写出那样一本书的人,准是清高自诩,视名利如草芥的。没想到如今一见,却是个把什么高官厚禄挂在嘴上的禄鬼。
若是从前那个太子,此时也许巴不得有人帮他重回朝堂,听了蒋念白的话,准会欢欣鼓舞,一拍即合。可他不是太子,他只是罗铭,对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没有兴趣,他只想过普普通通的日子。要用他去换什么功名利禄,他可没功夫奉陪。
罗铭皱起眉头,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冷了脸,抬手抱拳,“我还有事,不便多留,改日再与大人相聚。”回身牵了马,也不管蒋念白是何反应,头也不回的走了。
蒋念白躬身相送,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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