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力措下了马车,最后扭头道:“尽快吃药。”
“危云白,本王今晚就不和你挤在一个马车上了,”黑暗遮掩了他的面容,他关上了马车的门,最后说道:“记得盖好被子。”
车门关上,彻底阻隔了危云白的面容和昏黄的烛光。
乌力措手还放在车门上,维持着关上的动作一动不动。
哈赖小声开口,“大王?”
乌力措放下手转身,下一秒就背倚着马车,滑落在地。
他的三个心腹吓的手足无措,“大、大王?!”
乌力措扬手让他们噤声,木里耳带头坐在他身旁,担忧,“您没事吧?”
乌力措朝哈赖勾勾手,哈赖赶忙从腰间挂着的一堆药瓶里掏出一个,“大王,解药!”
他把小巧的解药递过去,无限唏嘘,“还好您身上的那瓶药毒性不大……”
从没见过亲手吃毒药的人!
木里耳眉头拧着,“大王,您这么做不对。”
“属下认为您把危大人看的太重要了……好吧,我不说。”被迫闭嘴,木里耳叹口气,又忍不住说道:“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打下大昭之后呢?您要是想坐上那个位置,就必定不能再这样下去。”
乌力措吃下药,望着天上明月,眸色深沉,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与他一板之隔的马车之内,危云白吹灭烛光,屈膝靠着车门木板。
气氛一时沉默,半晌之后,乌力措才压低声音道:“木里耳,你清楚本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木里耳苦笑,“您是个什么样的人?”
“漠北的统治者,是一把尖刀,”乌力措说道:“这把尖刀能对准天下的任何一处角落,它的出现必会引起战争。”
“木里耳,本王的野心从来不小,但本王一旦坐上那个位置,就会产生无尽的乏味,”他低低地笑了,“本王有自信能一统天下,可统一天下之后,这个新生的朝代需要的不再是战争,而是长久缓慢的和平。”
木里耳叹气,大王说的对。
无论哪一个认识乌力措的人都明白,磨钝了锐气,安心居于一片天地之内,这样的事和他完全不沾边。
“本王把西胡交给胡笳管,他干的很好,本王要的是独一无二天下至尊,而不是被皇位要求娶上三千佳丽。”
木里耳的心砰砰地跳着,嘴上却道:“您还是为了危大人。”
系统下意识的看向危云白,他的一只手搭在膝上,另外一只手拿着药盒,眼帘垂着,安静的像是没听见。
乌力措沉闷的笑了两声,“木里耳,你懂本王的意思。”
木里耳心中火热,又复杂的很,一半是激动亢奋,一半是犹豫不决,半晌之后他才下了决心,干净利落地跪在乌力措身前,诚恳道:“我木里耳起誓,永远效忠于您。战争来临的时候,我做您的盾牌,您需要的一切珍宝,我都为您掳来,如果我背叛了您,就请您夺去我的一切,并将我扔在最荒芜的地带。”
乌力措,“我只有一个要求。”
“您说。”
乌力措看了一眼马车,“让你的父皇,给我赐场大婚。”
系统,“!”
他玩真的!
危云白闭了下眼,随即打开药盒,里面还有一些碎渣,“系统,怎么能保存它。”
“方法倒是有,但是最多只能延迟到十天,”系统实话实说,“没有现代的一些设备,手边也没什么可用的东西。”
“够了。”危云白说道:“告诉我需要什么东西,我会找来。”
他侧头看着木板上的花纹,眼中沉沉浮浮,最后沉淀。
空间狭小,只够他伸直长腿,系统看着他,就觉得周围逼仄,快要让人踹不上气来。
“云白,”它小小声,“你想把这个药留给乌力措吗?”
“嗯。”平淡的应了一声。
系统又道:“乌力措只要有想要你陪在他身边的念头,天道就不会放我们走人。”
“唉,古代世界的天道,力量果然还是太强了……”
他们两个都知道,乌力措是不可能有放危云白离开的想法的。
危云白握握手,轻声,“天道。”
这么不讨喜的东西,倒是会选择人。
翻过三林山要耗费的时间最长,山路崎岖,舍掉麻烦的马车后牵马徒步,木里耳躲在人群中间,然而直到过了三林山,也没见有车呼的人前来袭击。
只怕是车呼自身已经自顾不暇,他手底下的人已经不多,上次为了掳回和怡公主更是伤亡惨重,想必回去的人已经告诉了他“男宠”是谁,就算和怡说出“危云白”这三个字,车呼也不一定会信,没准还会以为是木里耳的化名。
倒是可以将计就计。
翻山越岭的七日过去,再骑行两日,就到了西胡边界。
在他们刚刚下了三林山的时候,车呼的人已经传回了消息。
他身边的军师当即拍桌建议,“首领,终于到了你去见西胡君王的时刻了!”
车呼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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