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霜看那老头急得要跳河,心里更加不忍,想着自己不可能孝敬父母了,倒不如把这份情移在这老人身上,也算积份德。
便把衣裳一脱,跳下河里,游了几步将枕头捞了起来。
那老人接过枕头,紧紧地抱在怀里,好象抱着自己失去的婴儿。
见此情景,庭霜迅速脑补起来,这老头儿一定是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悲伤过度得了失心疯,把孩子曾用过的枕头当成了孩子,真是太可怜了。
围观的人见没有热闹看,也渐渐散去。庭霜也穿起衣服背了筐子准备回家。
不料,那老人抱着包裹一路跟着他。
庭霜很疑惑,回头看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那老人形容枯槁,神情有些呆滞,花白的头发被冷风吹得零乱不堪,双唇干裂,脸色青黄,好象是饿了许久的样子。
庭霜更同情,说:“你要是没地方去,就跟我回家吧。”
那老人似乎听懂了,点点头,抱着包裹跟在他后面。
回到家里,庭辉一见庭霜领回一个老乞丐,大为不满:“哎呀大哥,现在我们穷成这样了,你还往家里领乞丐,咱家哪里还能多一个人吃饭。”
“哪里多一个人吃饭了?老三不在家吃,咱家吃饭的人不是还跟以前一样?”庭霜说着把老人领进厨房,怕他饿久了肠胃弱,先用仅有的白面给他搅了点疙瘩汤。老人哆嗦着手捧着面汤唏溜唏溜喝起来,象是几天没吃饭了。
庭辉本来有些不乐意,待看他饿得手打颤的样子,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又给他盛了一碗在一边晾着。
等他吃完,庭霜又舀了一盆水让他洗脸,等他洗净一脸灰土,发现这老人看上去竟是颇有气度的样子,神情雍容,再看他虽然饿了好久,可是吃饭时的样子还是很文雅,根本不象一般乞丐。
庭霜好奇心又起,问:“敢问老丈家住哪里?可有亲人?”
老人面有难色,迟疑了一下,说:“我姓楚,其他的无可奉告,你们若是不愿收留,我这就离开。”
庭霜和庭辉面面相觑,这老头说话声音很怪,象个老妇人也罢了,更没想到他落到这地步,还这么傲气。见老头抱着包裹要离开,庭霜拦住他:“你既然有难言之隐,我们也不是非要问个明白不可,你现在身体很虚弱,还是在这里住段时间,我家虽然穷,也能让你吃上饭。”
楚老头并没有表现出感激涕零的样子,只略点头:“那就多谢了。”
庭辉挑挑眉毛,给庭霜使个眼色,背着老头悄悄说:“这人是什么人呀,说得一口京片子,看他那气度和谈吐,根本不象乞丐,倒象是见过世面似的。”
庭霜眨眨眼,表示寻思不透。
晚上,庭芝从学堂回来,庭柯也从城里回来,一家人准备吃晚饭。
庭辉赶紧问他:“你今天干的怎么样?活累不累?”
“不累。”庭柯很高兴地说,“老板一家对我很好,还让他女儿出来见我,还安排我在前堂接待客人,收发货物,记记账目什么的。”
“你做的不是小工啊?”庭霜很意外,这相当于现代企业的白领了,这工作不赖。
庭辉兴奋得蹦到凳上,说:“这么说你做的不是力气活,直接就当账房了,你小子就是运气好。”
“这不是运气好不好的问题,是德行好,是因为老三拾金不昧,得到史老丈的信任,所以人家才让接触账目。”庭霜笑得开心,又说:“你不知道那老板娘多喜欢老三,看他的眼神就象丈母娘看女婿似的,又温柔又慈祥。”
“哈……”庭辉笑起来,“大哥怎么知道丈母娘看女婿是什么眼神?”
“我当然知道。”
几个兄弟正说着,楚老头把饭菜端了进来放在炕桌上。
“他是谁呀?”庭柯看家里多了一个人,很奇怪地问。
庭霜略略说了事情经过,打算收留他。庭辉听了直撇嘴,一副很不乐意的样子,看其他人没什么异议,也不好说什么,夹起一筷子菜塞嘴里。
“哎呀,这土豆丝是谁炒的呀?”庭辉惊喜地叫了一声,又夹了一筷子塞嘴里,连连称赞。
其他人也夹了一筷吃了。庭霜疑惑问:“楚老丈,这个菜是你炒的吗?”
“是。”楚老丈答应着。
庭霜不敢置信,又问:“是把土豆切丝再泡水捞出来,下油锅后爆香花椒、干红辣椒和葱花再炒的?”
“没错。”
“还淋了点醋?”
“是的。”
呜……太伤自尊了,同样的土豆,同样的工序,为什么楚老头做的要比自己的好吃呢?没道理。
庭霜一边往嘴里塞菜,一边纳闷。
偏庭辉那个话篓子说个不停:“大哥,这个比你炒得好吃,每次你炒土豆炝锅都没掌握住火候,花椒都爆糊了,葱花也黑了,有时候还夹生。凉拌菠菜不是焯过头煮得太烂,就是半生不熟。”
庭霜停了筷子瞪他:“臭小子,吃我做的饭还嫌这嫌那的。”
“我不是嫌你做得不好,只是今天吃了楚老丈做的同样的菜,才发现大哥的手艺被比下去了。”庭辉嘴里鼓鼓囔囔。
“哎呀,菜渣子又喷出来了,嘴里嚼东西的时候不说话憋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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