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在窗口闪耀成一片,一个画中仙一般的少年与东方朔相对而坐,两人中间放着一个棋盘。少年一边缝着什么东西,一边和东方朔下棋。旁边两杯清茶云烟袅袅,少年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被阳光染成半透明,像是要羽化而去。虽然刺眼的阳光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只看得到灵巧的十指如穿花蝴蝶一般穿针引线,荀彘唯一想到的词是“天仙下凡”。这是霍去病?荀彘和赵充国一起回过头看卫青。上场比试的时候脸被头盔遮住了大半,荀彘和赵充国都没想到带着一身沙袋还能在比武中拔得头筹的霍去病竟然长得如此文雅俊秀,脱了铠甲,就一点也看不出是习武之人。
两人轻叩棋盘的声音显得房间里面越发安静,让荀彘和赵充国都不敢开口,反而是霍去病注意到他们来了,抬头向他们看来:“有什么事?”虽然是少年人的嗓音,却带着点大人看小孩的语气。
“来邀请你一起去蹴鞠。”荀彘恬着脸坐到霍去病旁边,“下棋哪?我来帮你出……”看到棋盘,荀彘傻了。
紫檀木棋盘上面空空如也,一颗棋子都没有。
“小子,打算给他支什么高招?让我也见识见识。”东方朔一边用手指轻叩棋盘,表示落子,一边取笑荀彘。
赵充国也走过来:“你们在下什么棋?棋子呢?”
“小子,不懂了吧?这叫盲棋。”东方朔毫不留情地嘲笑赵充国,“用棋子下棋算什么本事?不用棋子下棋才叫本事呢。”
“可惜我的火候还不到家,不然连棋盘都不用。”霍去病一边说,一边用青葱玉指轻叩棋盘,“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
“想请你一起去……蹴鞠。”荀彘突然觉得让这么个谪仙般的人去玩蹴鞠那种粗鄙的游戏,简直是对他的亵渎,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你记得我们?”
“荀彘,赵充国。”霍去病分别指了指两个人,“你们还在外面的时候,我就听出你们的脚步声了。”
东方朔不满地敲了敲棋盘:“别分心,小心输了可得任由我漫天要价啊。”
“我下完这盘棋就来。”霍去病赶开荀彘和赵充国,“你们先去旁边坐一会儿,快结束了。”
“小子别吹牛,”东方朔轻叩棋盘,然后得意洋洋地看向霍去病,很好奇他挂不住这副平淡的面容,会是什么样子,“哈哈,是快结束了,不过是你快输了。”
不料霍去病一如既往的平静:“东方先生,这里下过了。”
“下过了?”东方朔看向空荡荡的棋盘,好像真的能在上面看出棋子来。
“下过了。”霍去病说得不容置疑。
“那么我下这里。”
“东方先生,有句话叫‘兵不厌诈’。”霍去病轻叩棋盘,“一着错,满盘皆输。”
东方朔猛地反应过来:“臭小子,你刚才是骗我?!你耍赖!”
“《武子十三篇》上说‘兵者,诡道也。’东方先生自己记不住所有的棋子,又对自己没信心,怎么能说是我耍赖呢?”
“汲大人,你看这小子,居然把兵书上写的谋略用来和我下棋。”东方朔说不过霍去病,只能向汲黯搬救兵,“你说这种人……”
“这叫学以致用,以后肯定比你有出息。”汲黯打断他,“卫大将军,我看你这外甥前途无量,会是第二个卫大将军的。”
卫青觉得外甥实在是太给自己长脸了,没注意到一直低着头的霍去病听到这句话,却是露出不屑的表情。
“嘿!你也向着他。”东方朔不服气地搓了搓手,“再来一局,我就不信我东方朔年纪比你大一倍有余,什么都比不过你。”
“东方先生有一样远远胜过我。”
“哦?”东方朔和霍去病在长安的时候从盎城门一路斗嘴斗到卫青府前,再从长安一路比文比武比到龙泉,可是屡战屡败,弄得他自己都快没自信了,“哪一样?”
“年纪。”
“嗤……”一旁的汲黯憋不住了。
“小老头子一个,就会耍嘴皮子。”东方朔赶霍去病走,“去和小孩子玩吧,别年纪轻轻就弄得好像七老八十一样。”
赵充国根本没听懂霍去病和东方朔的唇枪舌剑,只听到可以带他走了,一把拎起霍去病:“去病,走吧,我们蹴鞠去。”想不到完全拎不动,“你身上还带着沙袋?”
“是啊,幸好带了替换的。”霍去病放下手中缝的东西,正是被赵充国一巴掌拍裂的沙袋,“已经带了九年了,不带着还真不习惯。”
九年?也就是霍去病七岁时开始随身带沙袋锻炼的喽?当时正是卫青刚受封为车骑将军的时候,原来这个外甥一直以自己为目标。卫青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摸上荀彘和赵充国的头:“看到了吧?卫家的第一个车骑将军不是仗着裙带爬上来的,第二个也不会是。习武就是要这样每天坚持不懈地勤加锻炼,才能有所成。幸好你们还年轻,现在开始也不迟。”
“我绑沙袋不是为了习武。”霍去病却毫不客气地对着卫青的心就是一刀,“以前在平阳侯府做奴才的时候经常要挨打,身上垫个沙袋,挨打的时候就不疼了。这么多年,现在都成习惯了,身上不绑沙袋,就总觉得害怕。”
卫青不由自主地看向案几上的沙袋,针脚细密均匀,缝得比他的一个绣娘出身的小妾还好,显然霍去病经常自己缝补衣服,甚至都没想到过现在自己是皇后和大将军的外甥,这些粗活都有下人可以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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