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随云轻叹道:“别这样说阿宁。”
玄天赐简直要跳起来了。他揪著马鬃生气地质问:“值得吗?那麽个下贱的阉人,也值得你这样维护?今天你也看见了,他为了狗皇帝连命都可以不要!”
步随云露出一丝苦笑,声音涩然道:“天赐,你总说阿静可怜,你知不知道,阿宁比起阿静要可怜不知多少倍。你还小,不了‘解身不由己’这四个字有多无奈、多沈重。你能怜惜阿静就应该能体会我对阿宁的心。”
听步随云提到水邱静,玄天赐心中一软,心想假如今天是自己面对病秧子,恐怕也会下不了手。旋即想到将来,又开始迷惑,“要是以後他再阻扰我们对付狗皇帝,你会怎麽办?又放弃吗?”
步随云的目光变得深沈,语气也冷下几分:“我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再一次发生。”
玄天赐望著步随云严肃的侧脸,决定相信他。
但玄天赐还是忍不住嘟囔道:“二姐有什麽不好?”
步随云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道:“她很好。是我不好。”
玄天赐挠挠头,实在无法理解儿女情长的复杂。
……
秋宁拨弄著琴弦,在淡淡青紫香雾後的脸,一派宁和。
长生垂首而立。秋宁自回来後,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长生是苦出身,打骂冷眼遭了不知有多少,义父虽然对自己好,但十分严格,秋宁算是第一个对自己亲切关怀的人。跟在他身边好几年,他第一次对自己这般冷淡。长生又委屈又难过又矛盾,心情杂乱如碎雨。
琴声停住,秋宁道:“长生,你以後不用跟著我了。”声音清冷淡然。
长生不可置信地瞪著秋宁,“为什麽?”他愤愤地问。
秋宁神色平淡地答道:“你知道为什麽。”
长生抿著嘴唇,倔强道:“我不走!”
秋宁这时才认真地看著他,道:“如若以後你义父还要你去做我不能接受的事,你做是不做?”
长生张了张嘴,答不上来,过了一刻,他干脆耍赖道:“反正我就是不走!”
秋宁淡淡地道:“我不是征求你的同意,而是告诉你我的决定。”
长生一下急起来,半跪到秋宁身边,拉著秋宁的胳膊,道:“师傅别赶我走……我说过要伺候你一辈子……义父、义父,他对我有养育之恩,他的话我不能不听,可是我绝不会伤害师傅的啊!”
秋宁拂开他的手,道:“你会伤害我在乎的人。”
长生垂下手,觉得难过到不行。他的秋师傅是他想要守护的人。他无法想象离开秋宁的生活会是什麽样的空虚。
他忍了又忍,还是流下眼泪。他感到丢脸,胡乱地擦去泪水,可怎麽擦也擦不干净。
秋宁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淡漠的面具裂开一条缝,露出不忍。
长生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哽咽道:“我答应你,不伤害你在乎的人,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秋宁看著少年那如被丢弃的小狗般的表情,终於勉强答应:“好,你可以留下。不过日後再有类似的事发生,你要事先告诉我。”
长生一个劲地用力点头。
秋宁有些无奈地叹道:“真是个孩子。”
……
王帐内,墨钦面色苍白地斜靠在榻上,目光阴冷地审视帐内的重臣和亲卫。
皇帝行猎被行刺,一队飞龙卫死伤大半,如果不是御前领事秋公公和西平郡主舍身救主,皇帝生死难测。
皇帝和飞龙卫中了mí_yào,可是查遍所有食材、药材也没有一丝线索,御膳房的人也审不出端倪。刺客不声不响深入到自己身边,这让皇帝如何不担心著急。
帐内的人倍感压力,在皇帝的视线压迫下噤如寒蝉。
齐行忌心内打鼓。本来他和玄天佑往东面行猎是有意让皇帝拨头筹,可是在行刺之时,他们两人的避让就显得有那麽点……巧和。而玄若霞护主有功,自然把玄家摘了干净,怎麽看,自己都有些可疑。
墨钦终於不疾不徐地开口:“此次行刺到现在也没结果,众位爱卿有何看法?齐王,你先说说看。”
齐行忌道:“依臣之见,如此诡谲难辨之手法,很像天玑阁所为。”
“天玑阁屡次行刺爱卿,是因为私仇,他们行刺朕又是为何?这天玑阁对朝廷来说,到底是只闻其名,但凡遇到此等事情便说是天玑阁所为,这是与不是,爱卿怕也没多少把握吧?”墨钦这句话明显是不信任他。
齐行忌的心重重一沈。
墨钦转头看向玄天佑,“玄爱卿有何看法?”
玄天佑撩袍跪地,道:“启禀陛下,臣的卫队才在西面林中抓到一名刺客同党,请准臣带至圣前,由陛下亲审。”
帐内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准。”墨钦在榻上坐直身体,双目炯炯地等待刺客露面。
一个穿黑衣的男人被推进来。
他颤巍巍地爬在地上,偷偷打量帐中的人。待见到齐行忌时,猛地直起腰,殷切地盯著齐行忌,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齐行忌大骇。此人哪里是什麽刺客,乃是他安插在玄天佑身边的探子。
在玄天佑身边安插探子,除了监视以外,肯定还会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像这般在皇帝大臣面前捅出来,皇帝为给玄天佑一个交代不可能不处置齐氏,至少也得从齐氏宗族中拉出抵罪之人。更糟糕的是,这样的事会增加皇帝对自己和齐氏的戒心。
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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