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注意到希恩的表情,也笑了笑。“平民总是被蒙在鼓里。我敢保证,当年把儿子卖掉的母亲们仍想着儿子在贵族身边过着约束但整体不错的生活,不会想到他们可能已被虐待至死。我们当然要公布真相并推动民众。我工作的报社会使用城市中央的留声机与自录黑胶唱片播放清晨节目,那些个扩音喇叭足以让全市人民听清。我在那儿工作,想做手脚轻而易举。”
“这样好吗?”希恩为对方担忧:“那位伯爵会找你的麻烦。不仅你有危险,报社也会遭殃。”
“这与我无关呀。”弗朗西斯附过来小声说:“有人在我送唱片的途中袭击我,趁我眩晕时掉了包。我听到播放内容时惊讶得愣住,以至于竟让它一字不落地播完。录制者的声音属于一个受尽折磨的、愤怒的人偶少年,稚嫩的声音很有魄力。”
希恩皱了下眉:“你说的录制者难不成……”
“对,”弗朗西斯揽住了希恩的肩膀,就像怕他立刻拒绝扬长而去似的。“我要你录。录制与外放会让声音失真,但少年的音质依旧能分辨出来。”
***
宁静的早晨一如既往地被清晨节目打破,并非惯常的音乐,而是“特别”的演讲。
“五十年前,国家用废除奴隶制解放了平民。遗憾的是,时至今日,依旧有小范围的蓄奴活动在进行。这些身份高贵、头脑聪明的渣滓将概念混淆,心安理得地将践踏别人的渴望疯狂地施加在孩子身上,凌|辱、酷刑、虐杀,无所不用其极。我说的正是只有大家族才能参与的人偶生意,而我也曾是商品之一。”
有些人打开门走到街上,想听得更清楚些。贵族的生活对他们来说遥远而陌生。
“在那位伯爵身边,未成年的孩子皮肤被烧红的铁块烙上花纹,器官被切割被挖掉,身体被野兽凌|辱。我没法称他们为‘人’,毕竟他们从不曾把我们当人看待。”
温暖的房屋中,妇人手中的陶瓷茶壶停在半空中,内心充满震惊与内疚。比起十几年前,她的生活已经改善许多、也有了活泼漂亮的儿女,可她经常想到那个自己在困顿中卖掉的孩子。衣着华丽的伯爵向她保证过,那孩子的未来除了自由受限外将不会有半点儿苦难。
“我不是凭空捏造。沿着皇后街走向码头,你们将看到一座有着石头尖顶的白色建筑。它很美、很干净,内里的事情却灭绝人性。伯爵先生,为了‘清白’,您一定将不堪入目的道具清理掉了。可墙上、舞台上的血迹你能洗干净吗?已死者的恨意,你能够驱散吗!”
街道上,几个年轻人放缓了脚步,学以致用地探讨这勾当的非法性。
“同胞们,我无意令你们难受,只是希望我们能令它停止。没有哪个孩子该受到这种虐待,没人能如此藐视禁止蓄奴的法律,‘人权’更不该是一句空话!我们……”
少年的声音在此戛然而止。有人强行停止了这节目的播放。然而这没能停止演讲内容的传播。
城内几处机械驱动的大幅广告板被卸掉了使之旋转的机器零件,以至于只能在一个画面上停留。原本花花绿绿的奢侈品宣传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完整的演讲词,包括未能说出的——“……团结的怒吼,会让逍遥法外的罪人颤抖。”
当这一切发生时,希恩正在组装一条仿真机械手臂。他的工作是将几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动作重复无数遍。他如此熟练,以至于能在工作之余开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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