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眼里的泪水干了,心口的疼痛麻痹了,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其实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与赵恒川不过是各取所需,是他自作多情越了界,上赶着把心交出去,才闹成现在这样。
吃一堑长一智。
他不会再这么做了。
第二天起来后,凌羽一脸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吊儿郎当的说自己昨天只是喝多了,让对方不要在意。
他是生来的演员,可以随时将自己伪装成任何的样子,从眼神到表情到姿态,毫无破绽。
赵恒川信了。
他似乎有点失望,又似乎早已料到,便只是无所谓的笑笑,简单带过了这个话题。
“饿了么?我们出去吃饭吧,我之前发现了一家很不错的火锅店,你要是不喜欢吃辣,里面的清汤锅味道也相当不错……”
凌羽看着那人的脸,缓慢的眨了眨眼睛。
“好啊,那就麻烦赵老板破财了。”
这样一来一回,到是不分伯仲,任谁也看不出他早已满盘皆输。
挺好的。
凌羽想着,觉得鼻子有些发酸,连忙揉了揉。
从那之后,他与赵恒川的关系愈发微妙起来,暧昧仍在,却又始终少了点火候,直到三个月后的一场饭局上,凌羽替赵恒川挡酒。
那场饭局说大不大,来的却个个是业界精英,也不乏赵恒川的几个狐朋狗友,包括当时与人打赌的邓高文——一副西装革履仪表堂堂的模样,与赵恒川并肩站着,倒有几分臭味相投。
凌羽看着那两个相似的背影,突然觉得赵恒川也没想象的那么好。
可虽明知如此,胸口依然一片空荡,时而有风吹过,又冷又痛。
直到有人向他们敬酒,赵恒川不胜酒力,三杯下肚已经脸色发红,凌羽在旁扶了他一把,转头又看那些银晃晃的酒杯,心下冷笑。
这是冲着谁来的,一目了然。
前几年凌羽风光的时候,这些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如今落魄了,自然是缺不了被踩一脚,赵恒川虽护他一时,确护不了一世。
更何况,凌羽不需要人护着,他与赵恒川不过各取所需,他帮他东山再起,他助他日入斗金——凌羽三十不到,在圈子里算不上年轻,却是比小鲜肉们多了阅历和经验,加上他本身的条件与实力,再过几年,便又能回到巅峰时刻。
而现在,他只有忍。
“我们赵老板酒量不好,却又不忍心坏了大家兴致,不如从现在开始,我替他喝……”
凌羽笑着说罢,替自己满上一杯,向着周围一举,仰头饮尽。
辛辣的酒液穿肠而过,像是生吞了一把带火的刀子,沿着喉管一路烧到胃里。
很热,也很暖和。
凌羽颠倒酒杯,将空空的杯底亮出来。
他依然在笑,笑得自信但不张扬,比起以往,多了几分世事圆滑,少了几分年少轻狂。
他变了。
赵恒川眯着眼,坐在位置上,看着眼前的身影来来回回,酒杯一次次满上,又很快变得空荡……数不清的人向他敬酒,大多都是落井下石的,他们看着凌羽的目光带着奚落与嘲讽,甚至不乏恶心的yù_wàng。
赵恒川的酒量并没有那么差,他只是容易上脸,但脑袋还是清醒的。
于是他就这么冷眼看着,看着那一个个不怀好意的人们走上前,看着凌羽从站立到不稳,最后只能斜斜依靠在凳子上,在这个冷气十足的大厅里,凌羽的衣服却是全部被汗水打湿,他凌乱的黑发贴在额前,露出那双因笑容而微微弯起的眉眼,绷紧的脊背笔挺,像一杆永不曲折的标枪。
那是他的傲慢,赵恒川明白。
也正因为明白,他才想看凌羽究竟会做到哪一步……
而凌羽一直撑到了散场。
整个晚上,他桌上的饭菜一口没动,甚至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热茶,便替赵恒川顶在了前头。灌他酒的人太多了,凌羽喝到后来,甚至分不清是谁敬的,但他也不傻,知道讨价还价,一杯酒分五口、六口……他的酒量相当不错,有那么点千杯不倒的意思,可就算如此,也依然经不住一杯一杯的往里灌。
中场休息的时候,凌羽去了趟厕所,他撑在洗手台前,扣着嗓子差点没把胃给吐出来。他的眼睛已经全都红了,眼白处血丝密布,倒是有点吓人,凌羽拍着胸口咳了几下,又捧起水来洗了把脸,等到酒意稍散,才转身出了洗手间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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