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誉看了眼千繁,见他神色无异,喝口茶润润喉继续说:“下官心里记挂着此事,大半个月来夜夜难寝,就怕贼人在此对花大人不利……”
“你到底想说什么?”千繁听了半天听不出由头,何况对方紧盯的视线又让他难受的很,茶也不喝了,一对乌漆墨黑的眸子盯着对方,不自觉的带上几分压迫。
“刺啦”一声,张誉冷不丁被吓的站起来,下一秒又被摁着坐下,他脸上的冷汗也顾不得擦了,语速极快的说:“花大人前些天闭门谢客,如今身体好了许多丞相便派下官来看望花大人,顺便送上些养身子的东西!”
“那东西呢?”千繁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问。
“今日天色已晚,东西明天一早就送到。”张誉重重喘了几口气,慢悠悠站起来,这次没被人按下去,他还回头看了眼身后两个跟冷面柱子似的壮汉,“丞相对花大人可是极为看重的,花大人也不要辜负了丞相的一片厚爱啊——当然,下官对花大人也是极为关心的。”
“咔嚓。”千繁面无表情的捏碎茶盏,轻薄的瓷片丁零当啷的掉在地上,茶水撒到桌子上又滴答滴答的溅到地上。
“既已知天色不早,张大人还是赶快回府休息吧。”说完,千繁甩袖离开,一群在此伺候的侍从也鱼贯走出。
张誉被千繁突然的发作吓了一跳,在人出去后假咳一声,挺直身体骂了句:“什么玩意!”
四下望了望,整个花府大多数地方都熄了灯,只留一条直通往大门的路上留了两排不算亮的灯笼,两名壮汉还候在门口,摆明了赶他走。
张誉脸色更难看几分,使劲刷了刷袖子走人。
千繁回到自己的院子时,一个丫头来报说后将军走了,千繁愣了愣,也没问为什么,摆手让人退下,自己进了房间躺上床。
他第一次觉得睡觉是这么让人迫不及待并且很舒服的事情。
第二日一早,千繁被门外敲门声吵醒了,他翻了个身感觉喉咙不太舒服,想问问外头有什么事,一张口却被自己嘶哑的嗓子给吓了一跳。
“少爷,您怎么了?”门外年轻的声音急切起来,“要不要小的把大夫给您请来?”
“不必了。”千繁咳了一声,坐起来靠在床柱子上,“大早上的,何事要报?”
“少爷,昨日那姓张的又来了,就在府外头,带着好几车礼品。”
“东西收下人就别放进来了。”千繁打了个哈欠神情怏怏的,“看到他就难受。”
“好咧!交给小的少爷您放心!”那年轻声音停着很愉快,“另外,候将军也在门外,同样带着一大车东西呢。”
“让人进来吧。”
听着门外人匆匆跑远的声音,千繁又打了个哈欠,动动屁股身子就往下滑,没一会就滑到被子里去了。
等门再次被敲响的时候,千繁以及迷迷糊糊的差点睡着了。
他带着浓厚的鼻音哑着嗓子喊进来,若不是习武之人耳力比常人要好,侯成珏几乎听不到。
侯成珏顾不得礼数直接推门而入,就看见千繁病歪歪的蒙在被窝里,原本苍白的脸上起了两坨红晕,伸手探上去,额头发烫。
“来人,去叫大夫来!”侯成珏回头朝门外喊道。
“大夫!大夫来了!”一个年轻的小厮背着药箱,半拉半扶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冲过来,“大夫来了!”
“侯……成珏?”千繁感觉身子发软,头发昏睁大眼睛看眼前还模糊的,就凭这声音觉得是个熟人,也没感觉到恶意,就没怎么警惕。
“从一,你生病了,乖乖的,让大夫看看。”侯成珏赞赏的看了一眼年轻小厮,抓住千繁的手腕按着,招呼大夫感觉过来把脉。
这人烧的迷迷糊糊的,凭本能将靠近的大夫给踹出去可就玩大发了。
老大夫按了会儿脉,松了口气气,说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身子虚,又着了凉,吃两副药调养几日就好了。
侯成珏谢过大夫,嘱咐年轻小厮去煎药,自己打了盆凉水拿了块干净厚实的毛巾给千繁覆额头。
千繁发着烧倒是不闹,就昏昏沉沉的像是睡着了,偶尔又哼哼几句,让侯成珏看着不禁弯起嘴角。
一直到过了酉时,千繁的烧菜退下,那小厮过来报说药煎好了,问什么时候端来。
侯成珏见千繁好不容易睡得安稳,想了想还是让那小厮先把药温着,顺便问了对方名字。
那小厮说自己叫福生,是府里的二等奴才,不过专管出行这块,昨天见管家晕了过去才自作主张逾了矩。
“干的不错,是个忠心的。不过到底坏了规矩,改领的罚自己去领了,我跟从一提几句,若是他愿意,你日后就在从一身前当值吧。”
福生欢欢喜喜的应了,温好药马上去了罚堂,没多久就一瘸一拐的在门外跪下磕了个头说:“小的谢候将军赏识!”
侯成珏捏了捏鼻梁,让人休息去,自己则陪在千繁床边。
第二日一早,千繁睁开眼感觉眼睛酸涩的厉害,连眨了好几下才觉得好受点。
察觉到身边有人,回头就对上一张放大的脸,千繁沉默了一下,伸出手就往外推。
“离远点,看着糟心。”
侯成珏:“……”竹马一大早起来就说看着我靠近的脸糟心怎么破!
“咳咳!”侯成珏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浑身骨头噼里啪啦响了一阵,舒坦的喟叹了一句,然后将千繁扶起来坐着,“你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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