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渐渐大了起来,六月的风吹在身上竟然带出一分冰雪的冷意。
明沉碧浑身猛的一僵,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寒意从胸口骤然炸开。
“明主……!”在周围放哨的非雾立刻冲了过去,紧张而熟练地拿出一个药丸让他咽下去。
温热的内力重新从丹田处涌了上来,明沉碧吐出一口气,思索了一下,道:“明天替我去濮阳神医那里一趟。”
非雾了然,“是。”
70、第六十六章
直到启明星起,再也无话,淮安京总算是得了一夜安宁。
六月的天居然冷不丁的变天了,第二日,天空昏沉沉的,灰白的云雾聚拢在天际,遮掩了晴空,连透过的昼光都带着霭霭的晦涩的味道。
非雾还没来得及出门去找濮阳堇,那头淮安府一身苍蓝官服的裘非离就已经登门拜访,说是大司马裘帧离裘大人就福源钱庄一案,请两位墨魂阁阁主到淮安府走一趟。
明沉碧自然是点头应允,拖着心不甘情不愿的白云愁和昨天刚逮着的卢家后人卢翡涟,一行人护卫严谨保密地去了。
足足大裘非离十岁有余的裘帧离,如今官拜大司马,正一品京官,大奉元朝共分六部,即是吏、户、礼、兵、刑、工,不过单是裘帧离一人就掌管着其中兵部、工部和刑部三部,
更是同时兼任国都淮安京淮安府府尹一职,深得当今宣敬帝信任,用权倾朝野四个字来形容他也实不为过,而且裘帧离为人正气,嫉恶如仇,即使手握重权,也从不恃才傲物,处事公正严明,对贪官污吏不假颜色,素有“青天”之名,深受百姓爱戴。
饶是随性如明沉碧对堂上那个眉眼威严而立之年的男子也有几分敬意,暗自掐了白大美人一把,拽着他向裘帧离浅浅施了一礼。
这待遇估计当今天子都难有啊……
两方人把近日的案情进展和卢翡涟所言的卢家与秦家的纠葛总结起来说了一说,裘帧离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明阁主,白阁主,你们已经可以确定全部事情都与那本传言中的武林
密籍《月枉图》有关了吗?”
目光微不可见地一闪,明沉碧瞥了瞥对面的卢翡涟,口气平淡道:“卢家后人出现,然后有人在淮安京附近寻《月枉图》的线索,卢老爷子好端端死在夕晖楼,紧接着我的干娘在
秦府被掳,福源钱庄一夜灭门……明某觉得,若是说这些事与《月枉图》无关,未免太牵强了。”
白云愁低着头,像是在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十指,没有对明沉碧模棱两可的话作出什么反应。
卢翡涟越听,人皮面具下的脸色越是难看。
倒是温文尔雅的裘非离面带不豫,道:“《月枉图》不知是多少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无价之宝,假如零门的人是为了它才做出这些事,这也不奇怪。”
他是江湖中赫赫有名侠义心肠的黑狐,得到武林至圣白眉道人的真传,又有名剑宫夙承认他的能力,而更是白道黑道公认的武学奇才,但饶是如此,裘非离也知道想要有一身好武艺有多么艰辛,而众多求而不得者,就会去奢求一切的所谓“捷径”,什么密籍、丹药、邪功异法之类的,诸如此类的例子,数不胜数。
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贪”字造成的悲剧罢了。
裘帧离欣慰地看了看总是带着慈悲看世人的弟弟,口里道:“如果说掳走夕晖楼秦夫人的是江湖门派零门的人,与此同时福源钱庄也出事了,那么本官不明白的是,明阁主为什么认为钱庄灭门一案又不是零门做的呢?”
衙门里的几十具尸体已经检验过了,濮阳堇也判定伤口是有三种不同类型的人造成的,但是案情一日不水落石出就不能妄自下定论,这件案子看似蛛丝马迹不少,却因为其中牵扯
太广时间跨度过大而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千丝万缕不知从哪头查起,而且,裘帧离很肯定,眼前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实则最为难缠的青年,必是对在座的人都隐瞒了一些很重要的
信息。
官府介入江湖斗争本已经够麻烦了,又涉及到这些百年辛密,掌管三部惩恶扬善的裘大人微微头疼地喝了一口茶。
指头点了点桌子上天鸠堂收集的并不多的零门资料,明沉碧面静如水,依旧是滴水不漏的模棱两可:“明某也只是推测,福源钱庄的验尸报告想必也出来了吧,从尸体上看得出来,凶手的手段极其凶残而且干脆利落,是专业的杀手所为,一旦被捕就自杀,说明这些杀手被下了死令,应该属于私人的死士,而从对零门分析的情报上看来,”乌黑传神生动如流墨的眸子冷然覆过,“他们还没有这个能力来培养大批的死士。”
死士不是随手可捡的门人徒弟,能有一个完全控制在手里、听凭使唤连死都不犹豫的帮手都已经是难得,而且培养的手段通常血腥残忍,连树大招风如明沉碧他们二人,都没有打算养这么一些人来做事。
“对了,本官尚有一点疑问。”
“但说无妨。”
裘帧离的神情有些奇怪,“夕晖楼在淮安京享誉盛名,本官也曾听说过秦夫人乃是女中豪杰,这次竟然在秦府重重包围下轻易被掳,不管怎么说,似乎都……不太合理吧?”
言下之意是,若非是对手武功太过高强,那么就是他们中可能有人对秦三娘的弱点很熟悉了,再抑或,便是熟人,秦三娘无防备了……
此话既出,明沉碧和白云愁的眼神瞬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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