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曾经嘲笑过他,说:“若是你能将看书的时间用来打坐练功,几年后也能寒暑不侵了。”
左邵卿立即举手表明:“晚生首先是个书生,其次才是个会点小功夫的武人。”
陆铮嗤笑,“你就这样的武人,连对面那条船上的书生都不如。”
左邵卿郁闷地想,可不是,为什么都是书生,对面船上有些人就那么强壮呢?昨儿晚上还听到对面甲板上有人在吟《洛神赋》,也不怕冻死。
其实,大部分的书除了教授诗词歌赋、文史经略外也会有骑射的课程,青麓书院毕竟只是尤溪镇的小书院,会骑射的人寥寥无几,更不用说教了。
说到底还是左邵卿底子薄,又不适应北方寒冷的生活,这才表现出与别人巨大的差异来。
两人安静地抱了一会,左邵卿又拿书中的某些问题问陆铮,陆铮是武将,诗词歌赋上稍欠些,但具体实事说起了头头是道的。
左邵卿听他一句一句地将史册中的赈灾案例倒驳的体无完肤,忍不住问:“陆爷总喜欢剑走偏锋,晚生若写出这种观点来,怕是连贡生都点不上了。”
“这有什么,锋芒毕露的文章虽然不一定讨喜,但往往也不会被一棍子打死,只能能上陛下的御案,就不怕他看不上。”
陆铮又指点了他几句:“北旱南涝一直是朝廷最关注的民生问题,粮食乃生存之根本,民又是国之根本,所以这防灾和救灾一直是考试的热点,由此衍伸的各种问题也不能错过。”
左邵卿惊讶地看着他,他是带着记忆重生的,所以知道考题,没想到陆铮这个武将竟然有如此敏锐的思维。
此次会试,若策问的题目不变,就是“民生”,这二字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全国考生不知凡几,很容易就写成千篇一律的论文,要突出并不容易。
只听陆铮继续说,“每一任上位者都有自己的出题偏向,先帝好战,总喜欢围绕着战事出题,战袁锋偏重实务,此次又是他登机后每一次开科取士,定然是想给自己笼络一批能为民着想的青年才俊。
左邵卿微微张着嘴巴,对陆铮佩服的五体投地,有门路的考生入京后总会想方设法打听主考官的文字偏好,以迎合主考官的口味,这样出线的机会也大些。
至于皇上的心思,怕是一般人都无法揣测到的。
“陆爷好似很了解皇上的心思?”左邵卿打趣地问。
陆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若你从小与他一起长大,你也会了解他的。”
呃……左邵卿讪讪一笑,不置可否,心里暗忖:要是每个当官的都像陆铮这么聪明,恐怕就不存在着伴君如伴虎的压迫感了。
罗小六偷偷从门外探出一个脑袋,看到某人在场,立即又缩了回去,然后见怪不怪地在门外等着。
这些日子以来,他和柳妈再迟钝也发现这两位关系不一般了,开始他还以为是陆公爷见色起意,勉强了他们三爷,没想到冷眼旁观下来,他们三爷好似没有一点不乐意的。
哎,这叫什么事啊?“
虽然他也听过短袖分桃的故事,但从未想过会发生在他家主子身上,这可是要被人戳脊骨的事儿啊,三爷怎么就那么坦然地接受了呢?
柳妈比他还焦虑,成天防着陆公爷,两人待的时间稍微一长就吩咐罗小六过来看看,可别在船上闹出什么不好的传闻来。
好在陆铮和左邵卿心里都有分寸,前者是不忍朝左邵卿那娇小的身子板下手,后者是冷的懒得动弹,因此一直守着最后一道防线,每次亲亲摸摸点到为止。
同条船上的人有机灵的也看出了点问题来,但有陆铮压在头上,一句话都不敢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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