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是咱们公子!”,元宝几乎是喊了出来,“公子现如今临危不乱,咱们也得有这个气性,皇上待公子好,不会就这么舍弃公子的”
春儿听他一番言语,却是沉默了,原来元宝说了这么多,还是念着皇上对公子的情分,但她跟着沈言之这么久,也摸清楚了帝王家的所谓情分,可以盛宠,也可以一朝落寞,公子是今天的公子,可谁又知道会不会是明日的温昭仪?
公子临危不乱,不是他相信,而是他接受。
“管他最后如何,自当生与公子同生,死和公子共死……”
“你又说这种话做甚!”
忽然外面一阵喧闹,脚步声急促慌乱,火光通明,春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心中不祥之感顿生,刚想出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便见德喜急匆匆地闯了进来,面露惊恐,大喊,“师父!姐姐!不好了,皇上派人来了,拿着白绫和鸩酒,怕是不好了!”
第二十六章 凄凄惨惨
元宝和春儿出去时,正看到谢全站在院子中央,后面跟着一大帮的宦官,站在他身后的端着两个端盘,上面赫然便是一条白绫、一壶鸩酒。
春儿几乎吓没了魂魄,一跌一撞地跪了又起,起了又跪,极为狼狈地跪趴在谢全面前,勾起一个惨淡笑容,“这大晚上的,谢公公怎么来了,我们公子歇下了,要是吵起来要向我们发火的”
谢全叹了口气,“你我心知肚明,就不用打那马虎眼了,快向承欢公子通传一声!”
春儿正犹豫,眼泪夺眶而出,幸亏有元宝拦着,才未冲动之至上去抢下白绫打翻鸩酒,虽知是无用之功,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公子赴死。谢全见底下宫人还没动作,刚想催促,却听屋内传来一个极好听的声音,淡然雅致。
“进来吧,我还未歇着”
谢全示意身后的两个跟上自己,旁边的春儿却忽然挣脱元宝,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去,幸元宝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劈手便是一掌,春儿晕倒在元宝怀中。
谢全见了并未发难,缓缓走到门口道了声,“公子,仆冒犯了”,推门而进,萧瑟之意扑面而来。
沈言之卧在榻上,手上还握着一本书,夜深,屋内却只点了他身旁的一根蜡,昏昏暗暗,影影绰绰,映得脸色更加苍白,如幻影画中来。
几人给沈言之问了安,沈言之轻点头,看着他们手上拿着的东西,笑道,“这点小事,怎劳烦你亲自来了……”
“公子折煞仆了,公子的事怎会是小事,皇上日日放在心上呢”
沈言之笑了一声,无比悲凉,“既如此,也不必磨蹭了,皇上可是有口谕?赶紧念完,赶紧了事,别耽误了功夫,皇上还要怪罪你”
谢全打了个手势,让后面的两个宦官上前,弯着身子,头低得更深,有些尴尬道,“皇上……并无口谕……”
“这样啊……”,沈言之呼吸一滞,面上却仍淡淡的,随即看了看端盘上的东西,又扯出一个笑容,“白绫,鸩酒,皇上还真的把我的话记在心里,麻烦回去转告皇上,就说……臣谢皇上记挂”
谢全命那二人把东西放在桌上,躬身退下,待门紧闭,刚向前走了两步,便见沈言之揉着那条三尺白绫,悠悠开口,“你帮我挑挑哪个更好一些,白绫太慎人了,别吓着替我收尸的,这酒里是什么毒,不会七窍流血吧”
“公子……”,谢全压着声音,在沈言之身旁悄声道,“皇上虽无口谕,但有密旨,皇上说,既然公子执意不肯出宫,那便只能匿在宫中,主子是当不成的,想要留在皇上身边,便只有一个法子——”
沈言之的手蓦然收紧,脸色再挂不住笑容,拿书的手连着手臂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拼尽全力装的无所谓的模样也在这一刻轰然倒塌。他清楚地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剧烈而有力,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嘴唇都在轻颤。
他是想留下,但即便不能留下,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殊易真是为他想了个好法子,唯一能留在皇帝身边的除了宦官还能有谁,他这是想把他永远禁锢在他身边,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屋子里永不见天日,连最后的尊严也不肯留给他。
殊易当他是什么?!
谢全道,“公子,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了,近日就有一批要入宫的宦官,公子喝了这mí_yào,众目睽睽下送出去,承欢公子也就算在这世上消失了,待用过了刑,公子以后便在御书房伺候,那边也会找个由头都换成新人,一定做到神不知——”
话还没说完,沈言之已是一本书扔了过去,正砸在谢全脸上,谢全立时闭了嘴,还没看清沈言之神情,他的怒吼声就已经传来。
“他把我当什么!”,犹如一只被激怒的猛兽,怒目圆睁,极具威胁。
“公子!”,谢全立即跪了,伏在地上,声音不急不乱,“这都是皇上的意思,仆也是按皇上的吩咐办事,请公子宽恕”
“皇上的意思?他想把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锁在宫闱里永不见天日?!”
沈言之腾地站起来,像是心口最后绷着的一根弦突然断掉,心坠万丈深渊,毫无往日仪态,对着谢全破口大骂,“反正日子也到头了,我也不怕无礼一回,你回去告诉他,这酒我不会喝,我是不愿出宫,但更不愿不人不鬼地留在这儿!”
说到这,沈言之却忽然一愣,慢慢琢磨出了意思,mí_yào?白绫?宫刑?沈言之突然发笑,笑得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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