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们望着门匾上那三个字,心情复杂。
一进大门,就有淡雅的香气扑面而来。引客的伙计都穿着长衫,态度文雅有礼。到得园子最深处的一处雅榭,引客的将王砚让进主厅,又请捕快们到左边侧厢中坐。
过一时,又有脚步声,来客已至。
来客似乎兴致甚高很健谈,进门后就语带笑声,月华阁的美酒佳肴捕快们也不能安心享用,竖起耳朵努力分辨笑声中哪个是王砚的,忽而听得房门轻响了一下,似乎是王砚的小厮在外面咳嗽。
曹捕头赶紧带着捕快们蹿出厢房,杀进厅中,噌噌噌拔出兵刃。
王砚对面的少年一怔,继而一挑眉:“原来这是鸿门宴。王砚你他娘的行啊,进了刑部六亲不认了,拿兄弟扎筏子立威是吧?”起身一甩袖,桌上杯盘哗啦哐啷跌碎在地。
王砚亦慢条斯理站起身:“你她娘又什么时候这么不上道,连个路过的女子都偷?”
那少年点头:“好,好,王砚,今日你我交情就如此杯!”咔嚓,又砸了个杯子。
王砚慢慢道:“若问心无愧,就跟我刑部衙门走一趟。顶着这么个名声你不嫌,旁人都不敢沾。”
少年涨红的脖子青筋暴突:“行!行啊!王砚,我就跟你刑部大堂走一趟。若是我清清白白,你要怎样?你说!你说!”
王砚一抬手:“套上,带走。”
众捕快便拿起锁链套向少年,少年抡起一张椅子砸向王砚,被捕快左右按住,尤在挣扎大喊:“我要是清清白白,你要怎样?你说!王砚你个孙子敢不敢说!”
王砚一抬腿,哐啷踹翻了桌子:“回衙门,堂审后再说!”
众捕快拖着何述出门,只见外面地上躺着几个小厮打扮的人,王砚的小厮搓搓手向王砚一笑:“大公子,跑了一个,应该是回去报信了。”
何述牙关咯咯作响,忽而猛咳几声,哇地吐了一口,捕快赶紧擦拭身上溅落之物,何述凝视吐出秽物一眼,仰天凄然长笑:“碎了,我的内丹,碎了。王砚,你害得我好……”
王砚冷冷道:“内个鬼的丹,刚刚吃下去的肉丸子。”
何述再凄然长笑,闭上双眼,昂首道:“我自会走,休要碰我!”
出了月华阁,王砚命捕快将何述塞进带来的马车中,立刻返回衙门。
途经一条街道,忽闻一阵喧哗,王砚顿时勒马询问何事,捕快们待要去查看,王砚的小厮已飞奔而出,眨眼又飞奔了回来。
“禀大公子,那边有个小偷正被人按住打哩。”
王砚简洁道:“带回衙门。”
捕快们一怔。曹捕头看看王砚的脸色,再使个眼色,两名捕快只得即刻出发。
“王砚你忒丧心病狂了罢。”何述在马车中阴yīn_dào,“带着小偷回刑部,要不是你有爹,刑部肯定还没等你进门就把你踹出八丈外,省得你丢人现眼。”
捕快们都在心里默默念,何公子,你真是个耿直的人,相信你一定是清白的!
王砚哂笑一声:“所谓小偷,未必是偷,未必只是偷,被拿住也未必就是贼,打亦未必因为窃。事事皆可有隐情,不能只看表象。我何必与你这种一窍不通者费口舌。倒是你说话底气甚足,丹看来没碎。”
何述幽幽道:“碎了,绝非肉丸。我岂能不知是否已碎?罢,罢,不与你多言。”
王砚与众捕快一行带着何述、小偷和打小偷的失主义士回到衙门。捕快们从车中牵出何述。众人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油面大耳、花缎袍子大折扇的纨绔,却不料是个长眉秀目、面色灰白、衣衫清雅的少年。
何述一脸了无生趣地闭目站着,陶周风不禁掂须唏嘘:“虽说评断一人,不可单凭相貌,但本部堂觉得,嫌犯何述,真的长得不像个急色的模样。”
王砚冷笑:“他急色?若那女子在此,与他一比,说不定比他还壮实。”
陶周风关切地道:“国舅之子,应不缺吃穿,怎会如斯柔弱。”
王砚面无表情道:“他自己饿的。以前也不是这样,就是这几个月不知怎的被几个道士哄得团团转,辟谷、打坐、炼丹,草灰朱砂搓成大丸子就着露水吞,还以为自己肚里结了个什么内丹。再过个一年半载,可能真就成仙了。”
陶周风不禁怜惜地再看看自始至终闭目未动的何公子:“他此时,是在运功否?”
王砚道:“不是,他以为丹碎了,这辈子只能当凡人,万念俱灰而已。”
众人再一道于屏风后观望着堂内的何述。
陶周风叹息道:“一定得要看紧点何公子,年轻人,容易钻牛角尖,走极端。万一他一个想不开……”
王砚道:“大人放心,自尽者不能升天,他不会做。”
曹捕头插话:“卑职听闻,以道法为名的邪术中,有一种是拿妙龄女子做炉鼎,是否……”
王砚道:“何述炼的那个玩意儿,第一条就是固守元阳。”
陶周风皱眉:“那看来,何述并非主谋?”
王砚仍是面无表情:“犯案者,绝非何述。下官昨天一看这案子就知道。但必须将他带来,此案方能明了。二者,亦有故意打草惊蛇之意。下官昨日看卷宗,案犯似对何府甚是了解,去黄家的人,衣裳都穿得不错。”
像何府这般地方,杂役仆从,做不同的活计,穿着亦不同,外人极易混淆。
但去黄家的人,穿的的确是何述贴身侍从的衣裳。
“邻居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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