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贵急促地喘了两口气,挤出一个笑脸来:“是的,启禀娘娘,奴才……”
白檀溪飞快的打断了他的话,“现在菱花水榭今非昔比了,多少人眼热,想进来,可惜门都没有——你倒好,想出去。”
芳丹是个机灵的,她一边捏着一边趁脚跷道:“可不是,李婕妤说要让我来娘娘这里,不知羡煞了多少姐妹呢!”
白檀溪看着喜贵额上湿漉漉一片,暗道这钉子胆子也太小了。
想归想,这戏还是要演。他端出大宫女的气势来,气定神闲的说:“我们娘娘虽然尊贵了,却不是那些得志便轻狂的。你要告假,只要说出个所以然来,合情合理的娘娘自然允你。”
“思薇姐姐说的极是,极是。”喜贵讪讪地笑着,“奴才家里传了信来,说家里人不好了,让奴才赶紧回去。”
“死生之外无大事,此事也在情理之中。”白檀溪转过头来望着娄卿,用征求的语气询问道:“娘娘,您看此事?”
娄卿朝着那个小太监点了点头,喜贵立即喜笑颜开,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
“谢谢娘娘!”
趁着这心藏鬼胎的小太监磕头的功夫,娄卿同白檀溪交换了一个眼神。
“有道是衣锦还乡,你回家也需体面些。”白檀溪上前拉起那个小太监,“娘娘仁慈,你随芳丹去库房拿些绢布,带回去也好看。”
“那奴才谢贵嫔娘娘恩典,谢过两位姐姐了。”
芳丹在前面一言不发的走着,喜贵跟在她后面默不作声,一路上只有细碎的脚步声不断的响起。
芳丹瞧不上他这种小太监,不远理睬他;喜贵是心里有鬼,也不敢同芳丹说话。就这样两个人一路相安无事,到了库房门口。
“进了库房,不要看,不要摸。”芳丹有些倨傲:“这几天,各宫娘娘送来的东西都把库房堆满了,这里面都是奇珍异宝,若是有什么宝贝磕了碰了,少了没了——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知道了吗!”
喜贵缩了缩脑袋,“是,我知道了。”
芳丹微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进来吧,一会儿出去反正是要搜身的,我谅你也不敢拿。”
小太监跟着她进了库房,趁着芳丹背对着他开箱子找布匹的空当里,偷偷地把袖中的锦盒藏到了一个落地瓷瓶后。
“你在干什么?”
他被芳丹这冷不丁的一声吓得蹦了起来,急急忙忙地转身。
芳丹抱着两匹布歪着头看着他:“我吓到你了?”
“没……没有,是我胆小,”喜贵的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着,他心虚地笑了笑:“这个花瓶真好看。”
她随即瞥了眼那花瓶,这个动作吓得对面的小太监几乎瘫软在地。
“不就是个青花瓷瓶吗?”芳丹顶着一脸“你真没有见识”的表情不耐烦道:“你还不把布接过去,要我给你搬到宫门口吗?”
“不敢,不敢!”小太监连忙伸手接过布,陪着小心:“芳丹姐姐,我们现在出去?”
“不出去你还想赖着不成?”芳丹冷哼了一声:“走吧,出门搜身。”
小太监唯唯诺诺应了:“是。”
出了门,便是搜身。
两个健壮的嬷嬷和两个阴阳怪气的老太监,对着芳丹和喜贵上下一顿乱摸。
“身上没有藏东西,好了落锁吧。”
喜贵抖着两条细竹竿似的腿抱着两匹布,颤颤巍巍地往外迈腿。
伴随着“当”的一声落锁声,还吓得一哆嗦。
老太监端着烟锅子,一吐烟圈儿,怪笑两声:“桀桀!这小太监忒没用,落锁都把他吓得!”
“娘娘赏他好布料,他那模样,好像娘娘要赐他三尺白绫似的!你说有不有趣?”
☆、第十七章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随着残阳的隐退,夜色逐渐攀爬上了朱红的宫墙。
正是月初,残月淹没在厚厚的云层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娄卿趁着天亮早早用完了晚膳,白檀溪顺手打发了芳丹。和糊弄皇后的两个宫女过程一样,白檀溪和娄卿在空气里一顿瞎比划后告诉她娘娘累了,要早点休息。
芳丹深信不疑,并且奉送上一个崇拜的眼神,然后自己回去睡了。至于给白婉容守夜——呵呵,那可是思薇姐姐的活,她想都不敢想!
贴着隐匿符的两人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自个儿地盘的库房外,两人化作一缕青烟便进去了。
白檀溪走到花瓶边,拿起那个沾了一层灰的锦盒,轻轻拍了拍上面的脏污。
“也不知道这里面装了什么。”
“打开看看便知道了,”娄卿打开了盒子,拎出来一瞧:“是一串十八子。”
这串十八子由粉碧玺碧琉璃串连而成,上面串着由细小南红珍珠编制成的小花球,主珠颗颗圆润剔透,花球迷你精致,一眼望去便知不是凡品。
“这十八子应当为先帝赐给太妃之物,前两天云茵手上戴的就是这串。”娄卿想了想,“你收好,应该挺值钱的。”
娄卿果真持家,白檀溪二话没说连串带盒子丢进了储物戒指里。
“来而不往非礼也,云茵派人来我们库房转了转,我们也应该去她库房瞧一瞧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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