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前脚一离开大门,仁永源后脚便从自己藏身的马房里走出来。
其实一个时辰前他就已经由萧家返回,可是知道他回来的人,只有一名贴身随从——因为他吩咐那名随从替他去办事。其余的时间,他就一直待在马房阁楼里假寐,等待兄长出发时刻的到来。
站在大门前目送兄长离开的王总管,回头看见了他,讶异地说:”二少爷,您在家中呀?大少爷才刚走没多久呢!您要送行的话,可迟了一步。“
”我知道,我都看到了。“
王总管一头雾水,不明白他是从哪里”看“到了。
”王总管,哥哥带了哪些东西上路,你应该很清楚吧?你依样画葫芦地替我也准备一份吧。“
”咦?“这”奇特“的命令,让他一愣。”恕小的斗胆一问,您要小的再备一份,是备些什么?“
”欸,这也不懂!“双手插腰,仁永源大剌剌地说:”马匹、干粮和盘缠,总之哥哥带着哪些东西上路,你就再给我准备一份!“
”这……敢问少爷,您要小的准备这些……做什么?“
”做什么?这还用得着问吗?当然是我也要出一趟远门!“仁永源咧嘴笑道:”今年起,由我顶替哥哥,去找药王那糟老头子要秘方!“
感谢萧证,让他看清了自己的愚昧。
仔细想想,自己挨兄长的打,是一点也不冤枉,因为自己笨得可以。倘若自己真的心疼哥哥,就不该”坐而言“——口惠不实地要求兄长别上山,而是”起而行“——身体力行地顶替兄长的苦差事,才对呀!
这回他得学着变聪明一点,不要等哥哥的许可,想到就去做——用行动证明自己体贴兄长的心意。
嘿嘿嘿,等我出现在哥哥面前,不知道他对这个惊喜会有什么反应?
仁永源迫不及待要追上哥哥的脚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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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的名山胜水里面,谭荖峰并非以风景秀丽闻名,而是以它崎岖陡峭,百转千回,天险重重、难以攀爬著称。
旅人们来到山脚下,马上会碰到第一道难关——郁郁苍苍的密林阻挡去路,一棵棵高耸巨木绿荫蔽天。纵使白昼入林,抬起头亦不见一丝朝阳,仅有少许的日照透过林荫缝隙窥探。
倘若运气够好,找到了迷宫般的密林里,那条由山顶蜿蜒而下的山溪,即可溯溪而上,沿着深邃的峡谷一路往上爬——大约花费半日的功夫,就会遇到了第二道难关。
深谷山岚与湿气结合而生,本地特有的乳白色浓雾,层层笼罩于山腰处。旅人若是站在远方山陵,观看谭荖峰,便会见着这一道环于山腰,美丽有如仙女浣纱的绢白腰带,于是人们就将这终年不散的白雾,取了个颇具梦幻色泽的”仙女纱“名号。
”仙女纱“听来悦耳,但轻忽了它的危险性,可是得付出生命代价的。在雾气的干扰下,连指北针都起不了作用,深夜更没有星子指路,一旦失去了方向感,就会被困在山腰中,无论你再怎样打转也转不出去。运气好一些的是坐以待毙,运气差一点的遇上了觅食中的大猫,就成虎口下的一顿大餐了。
由于山腰处有大猫出没,连当地老练的地头蛇都不敢在此过夜,无论如何都要赶到谭荖峰最是险峻的玉女崖崖口,也是第三难关的入口,才敢在此扎营露宿,隔天才能在天一亮,就动身启程前往攀登玉女崖——如同仙女纱一样,名字听来秀气,实际上此处也是危机四伏的一大险关。
长达数公里的狭长山路,一边是万丈高峰,一边是深不可测的穹谷,走在那最宽只容两人擦身,最窄连双足都无法并立而行的羊肠小径上,宛如走在危冰之上,叫人战战兢兢,唯恐一个踩空就此坠落深渊。
不知有多少的旅人挑战谭荖峰,历经千辛万苦地度过第一、第二难关之后,却在第三难关途中打了退堂鼓,放弃登顶,打道回府。
据那些人说,没挑战过玉女崖崖口,不知何谓坚持。
因为攀爬时,时时刻刻都必须全神贯注在每一个脚步上,还得和稀薄的空气引起的晕眩感搏斗,加上晕眩带来的疲惫感,使得跨出一步都比在平地困难数倍,很容易让人在中途丧失斗志。
偏偏此路没有任何捷径,不越过这里,就无法登顶。所以能成功登上谭荖峰的勇者,少之又少,胜利更是只属于能坚持到底、绝不放弃的人。
不过仁永逢追寻的胜利,不在云雾飘缈的山之巅,而是找到传说住在这人烟罕至的深山穷谷里的奇人。
此人满腹药论医理,却不喜帮人治病,拒绝首席御医之位,隐入谭荖峰一躲七、八年,未曾再有人见过他。
有人说他早已经葬身在谭荖峰的溪谷里,也有人说他不但活得好好的,还炼得了神丹妙药,不老不死。这一些穿凿附会、人云亦云的八卦流言,俨然将他变成了一个无法查证的乡野传奇。
”呼……“
仁永逢眯着眼睛,折起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仰望着溪谷上方。一大片透蓝的晴空,连朵云都没有,好一个炽热的艳阳天。
第五回走在这满布巨石、路不成路的溪岸,四周的景色与他初次前来时,并无多大变化,唯一不同的是他自己——他已经不是当年初次登山、毫无经验的十八岁生手,而是无须任何人带路、自己摸熟了谭荖峰每条路的识途老马。
自京城骑着马一路南下,到了境内满是高山峻岭的千阴地区,把马儿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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