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檐下的物什,把茶具放回柜子的时候的愣了愣,取出那张折叠得很丑的宣纸,摊开,然后眼角就漫出淡淡的笑意。
“江雪”、“宗三”,歪歪扭扭的字迹几乎铺满整张纸,边上划出一颗大大的心,然后是一个“小夜”,因为写不下了,重叠在另两个字的边缘。
他摩挲着那张纸很久舍不得放下,最后又叠回原样拢进袖子随身携带。
在屋里坐了很久毫无睡意,起身想走回廊下再看看新绽的那枝花。
“哇——”然后屋顶上倏然探下一个脑袋。
江雪本能地仰头望过去,下一刻因为惊吓而砰砰直跳的心脏跃动得更欢,几乎是要强忍着才能按捺住倏然流动的愠怒。
白衣的鹤在檐边倒吊下半个身子,笑眯眯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6.10
说老实话,其实鹤丸跟江雪相性怎么看都差得要命吧,性格理念完全相反什么的……可是……
鹤爷:欺负他的快感根本把持不住啊!
☆、〇捌
江雪深深吸了口气。
——然后面无表情回看他。
他确实很容易受到环境影响,但情绪反应其实很弱,因为思想从根本上就注定他在这个世界感知到的最大情感只有悲伤。他也会生气,也会讨厌,也会愉悦,但这所有的情绪都很淡,太过浓郁的哀伤如云雾般蒙蔽了他的认知,以至于叫其余的一切都显得短暂而遥远。
可是从未有那么一种情绪,强烈到能叫他清晰分辨,甚至似乎可以触摸到那种滚烫的感觉。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一把刀,光是站着不动就让他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快走快走,简直是控制不住的愠怒,甚至是……惧怕。
鹤丸歪着头看那个蓝色的身影表情一瞬就从静默柔和过渡到了冷漠。冰中燃烧着火焰。可哪怕只有那么一闪而逝的艳灼之色,已然足以叫人震撼。
真是美啊,若是经常看到这样的美,心也会忍不住动起来的吧。
“啊呀,没被吓到吗?”他这么半是做戏半是真实地笑道,“真是伤脑筋呢,最近的登场都不够骇人啊。”
江雪情不自禁攒紧了手心,没有接话,好艰难才能把警惕的视线挪开,放回到那支绽放的很灿烂的花枝上去……是吓到了的。只是努力没把受惊的模样表现出来。
感觉着表现出来就像是示弱了一样。最无法原谅的是明明做了这样过分的事,却依然若无其事地用那么温柔随意的语调打着招呼,就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怎么都无法喜欢得起来吧,为什么,他们都不会生气呢,一次次的被吓到被触怒然后一次次的原谅他?
鹤丸也不在意,灵活地翻身换了个姿势,坐在屋檐上往下望,自顾自道:“主将磨了我半晚上,所以……”声音中浸润着笑,与鹤般孤冷傲然的身姿完全相反的热情性格,“可是我想,你也不需要道歉是么?”
每句话都那么刺耳。他面对着别人的时候也是会用这样温柔活泼的声音说着好像针扎一样的话吗?别人是怎么忍受的?
江雪紧紧攒着手中的佛珠,可是再不搭腔的话就太过失礼了:“鹤丸殿下说笑了。”
到底是有没有恶意呢?再过敏锐的感觉也觉察不到那样的声音背后潜藏的是什么想法吧。
不是诚心的歉意自己并不会接受。江雪知道自己与对方之间的理念根本是无法调和的宏壑,由此引发的任何矛盾都没有化解的可能,可有的时候也会觉得是自己过激,对方或许并没有冒犯他的意思,毕竟这把刀行事一直都是那么随心所欲,就算是……也无心的吧。
江雪记好不记坏,一个人想想也愿意相信他的本意并不坏,纵然有时候确实因他的话会很难过,也知道更多是自己之故,自己确实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可有时的话又太痛了,也只能自己退避。
“没有说笑,”对方却就这么笑着把江雪的话堵回去,看似认真实则撩拨的,“还想问你一个问题呢,”他慢悠悠道,“听说主人与经历决定刀剑性情,江雪大人——怎么看?”
念到特意添上的名字后面的缀词时尾音微微上翘,玩味满溢出来,简直就像是调笑一样。
请不要这样称呼我……江雪控制不住地想起他尊崇并热爱着的旧主板部冈江雪。江雪斋大人才是最该被尊敬的人,他只不过因自己是江雪斋大人的佩刀而被赐予了江雪之名……只不过是一把刀而已。
那么,刀剑的性情是如何养成的呢?为什么付丧神会有各式各样的性情呢?
宗三……也这样说过的吧。
自嘲为笼中鸟,经历过织田信长、丰臣秀吉、秀赖、德川家康到德川将军家的变化,被当做坐拥天下之人的刀……在德川家相见时,就是那么痛苦而绝望的吧。
血火造就的妖冶呈现出最残酷之色,辗转于权位的身不由己磨灭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奢望,连最初叫着兄长的时候,声音中也带着控制不住的残忍与恶念吧。
后来……要好些。在神社中被供奉得久了,门前的樱花花开花落不知道几度,时间也只剩下四季瞬时流转的痕迹,性情慢慢也趋于平静。可真正改变他的……该是小夜吧。
江雪被召唤来到此地,知晓自己所处的对他而言是怎样讽刺而充满恶意的世界,直到遥遥望见院落里成片花开烂漫如云似霞的花树下那两道身影,才陡然有了救赎之感。
能够相遇,甚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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