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惯例,藩王被征召入京,多半没什么好事。正如谢雍预料,底下人都等着看燕王的笑话。
于是,之前被打压下去的官吏们开始兴奋了。
一大清早,就有人跑到郡守府,要面见郡守。
燕王要倒霉了,他们总该添把火才是?
之前与郡守多有来往的几人,等在花厅窃窃私语。
然而左等右等,没等到郡守,反倒有人看到了主屋冒出黑烟。
于是郡守府又走了一次水。
这回,郡守是真死透了。
郡守府里闹腾成一片时,谢归正在凤璋书房内,表情莫测。
他本来就忧心凤渊会有后招,圣旨一下,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突然将燕王召回京城,一来一回,得小几个月。如果他们还能回到京城,之前的布局都要重新考虑。
想到燕地还有个没有完全控制住的赵品钧,谢归就觉得头疼。
书房里沉默许久,谢归淡淡地道:“此事是我不对,当时我就该劝着殿下,不能让殿下任性。”
凤璋叹气:“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这是父皇的信,你看看。”
信写在轻薄的丝绢上,蝇头小楷,密密麻麻。谢归粗略扫了一眼,目光集中在两个字上。
“什么时候的事?”
信上说得很隐晦,但太医经常出入朝露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凤璋道:“就是去年入秋那一阵,父皇以为着了风寒。召太医来诊脉,才知道不止风寒那么简单。”他顿了顿,“大约是积劳成疾了。”
病不至于死,却能让朝中上下心思活络起来。
这么说来,倒真不能怪他们。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凑巧罢了。
事已至此,总该找个对策。谢归道:“以殿下如今的势力,虽然能与平王对上,却并不明智。”
凤璋隐藏这么多年,突然展现雄厚实力,只会招来更多祸事。
他点头:“我意如此。”
谢归叹气:“我有一计,却不是上策。”
“说来听听?”
谢归端着茶碗,内里茶水剔透,在谢归的左右摇晃下,仍然保持着平衡。
“常言道一碗水端平,平王只敢背后出招,便是有所顾忌。因为陛下身体硬朗,东宫归属不明,此时贸然跳出来,相互攻讦,不仅会让陛下忌惮,更可能招致其余皇子联手,与其对抗。”
谢归笑了笑。
“既然如此,我们就趁他的意,攻讦给他看。”
凤璋挑眉:“你觉得哪个合适?五哥还是八弟?”
谢归稍稍一怔,瞥他一眼,“你早就想到了,来消遣我?”
凤璋懒洋洋地道:“你多虑了,我好歹坐主位,什么都一手包揽了,还要你做什……”
谢归轻轻将茶碗搁在桌上,一声脆响。
凤璋识趣地闭嘴。
谢归瞟他一眼,“五殿下与平王走得近,行事低调惯了,不像是你会支持的人。”
“八弟背后是盛家,与三哥背后的魏家,一直平分秋色。”
谢归颔首,端起茶碗,稍稍倾斜,茶水慢慢倾洒在地上。
“倘若让平王知道,一直不动声色的燕王殿下和谢家,站在八殿下身后呢?”
他算计起皇子来,冷静得眉头都不皱一下。
凤璋笑了笑:“亏得当初把你从五哥面前抢过来,否则,光想想你给五哥出谋划策,本王后背就发凉。”
谢归没有理会,继续说道:“算算时间,我们到京城时,差不多是春试了。”
这是打算借春试的由头,给凤渊点颜色瞧瞧。
凤璋道:“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若要用春试做文章,先前天仪社养的那批寒门少年,也到了起用的时候了。”
谢归颔首,忽闻得外面传来焦味,“什么人?”
话刚说完,秦九就跌跌撞撞走进来,浑身上下熏得发黑,身后还跟个黑着脸的归一。
清早郡守府走水,整个幽蓟城都在传这事,不用想也知道是秦九的功劳。
显然,借火金蝉脱壳不是好法子,秦九哀怨地看着两人。
他那张还算俊俏的脸上熏得满是黑烟,可怜巴巴地叫了句“主上”,手就扒上了谢归肩膀。
下一刻,他家主上的脸就比他的还黑。
再下一刻,他已经被大统领揪去门外,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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