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贵妃将已经哄睡了的公主交给乳母,满脸愁容,“你不该回来。你在安州,就可以脱离这些事。”
柳文东心急如焚,他在皇帝那里吃了闭门羹,就知道事态严重,“这件事,陛下到底是怎麽个态度?“
柳贵妃虽发愁,但并不像她弟弟那般焦急,只是叹了口气:“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听陛下的意思,申斥一下,暂时罢职。以後再复用。”
柳文东疑道:“这麽简单?”
柳贵妃点头道:“是啊。毕竟是我们公主的舅舅,还要怎样?”
柳文东却是不信,他回忆了下通报太监拒绝他面圣时的表情,神色凝重:“姐姐,申斥罢职的处置,是陛下亲口说的,还是你猜测的。”
“陛下怎麽会明说这些,自然是我揣测出来的。”
柳文东脸色一变,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就著贵妃宫殿里来回踱步,柳贵妃见他如此,也不由得慌起来:“怎麽?难道事情不是这样?”
柳文东看到贵妃的脸色,叹了口气:“能想办法让我去见一见大哥吗?我要问问到底是怎麽回事。”
“陛下倒也没说不让探视。”柳贵妃咬咬唇,“你去自然是可以的。”
柳文东没有再给不安的姐姐增加压力,安慰两句就出宫了。
柳文若被关在干净的诏狱中,柳文东去见他时,发现他虽疲惫颓废,但并没有遭受到什麽不堪的事情。倒是看到他来,柳文若脸色就变了,扑到栏杆处,急切地问:“你怎麽回来了?你不能回来……”
“大哥──”柳文若握住兄长的手,“你现在怎样?我去见了贵妃,她猜陛下的意思只是罢职。”
柳文若闻言苦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不相信。我是……我是罪有应得啊……”说完,他长叹一声。
“大哥……”柳文东劝道,“做这个位置上的人,哪个没点事?大哥也不是──”
“不,”柳文若打断他,“不是因为这些……”说到这,他沈默了半天,才艰难地开口,“你别管我,这事无论结果如何,你为了贵妃,也要保重自身。我们柳家,好不容易有今天,别因为我断送了……”
柳文东听到这里,惊恐万分,他死死抓著柳文若的手,生怕一放手就会失去哥哥,连说话都带著颤抖:“长兄如父,大哥怎可对弟弟说这等话。”
柳文若心下也是苦悲愤恨,但他不能拖累这个弟弟。自兄弟二人来到京城,皇帝对这个弟弟的看重、提拔举世皆知,他也曾嫉妒过。他作为柳家的长子,皇帝为何更看重弟弟?但家族门楣的光耀占了上风。他压下不满,全力地、不动声色地支援这个在朝政中尚稚嫩的弟弟──皇帝何尝不是看重弟弟这点?眼下他遭祸,不能把整个家族拖进来。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冷然道:“你若还念我是大哥,就别管这事。”
“大哥!”
柳文若背过身去,无论柳文东如何哀求,就是不为所动。柳文东无计可施,只得走了。
37
柳文东离开诏狱,略一沈思,又去了宫里。去见贵妃。
柳贵妃听他说完柳文若在狱中的情形,也发现了事情出乎意料的严重。她虽是贵妃,皇帝又颇怜爱,但对朝政的事情完全插不上嘴。
“我去求求陛下……毕竟是公主的舅舅,陛下不会这麽狠心的。我看陛下的意思也是……”她咬著姣好的红唇,猛然间想到皇後。
李慕一心想整治柳家,皇後在皇帝面前两句枕头风,可比她在皇帝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要厉害多了。她竟完全没想过这点!皇後可是李家分量最重的人物!
她自生了公主,皇後对她虽说还和以前一样不冷不热但提防之心明显大增,从皇後劝皇帝多宠爱德妃便可知了。想到这一层,她从心底感到一股寒气,这回明著是对付柳文若,实际可不就是对付她?她还傻傻的以为皇帝顾念公主,对柳文若一事必定从轻发落。她失误啊!
柳文东见贵妃脸色丕变,不明所以:“姐姐,怎麽了?”
柳贵妃看著自己的弟弟,又想,柳家在朝中还没有形成强大的势力,柳文若身为太府卿,居然说罢职就罢职,可见在皇帝心目中,柳家还不算什麽。柳家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像李家树大根深难以撼动。李慕做个门下侍中,竟比左右仆射还要威风。
“姐姐?”
柳贵妃定了定神,缓缓开口:“要救大哥,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了。”
柳文东听贵妃的语气,似有转机,连忙问:“什麽?”
“去求赵王。”柳贵妃看到柳文东愣神的表情,微微苦笑,“只有去求赵王出面帮忙。”
柳文东皱起眉头,皇帝对赵王的态度令人捉摸不透,赵王表面上看起来对皇帝忠心耿耿,看实际上是不是谁也说不清。他作为皇帝的亲近之臣,明白里面的利害,要万一这步走错了,柳家说不定会万劫不复。
“姐姐,”他语气犹豫,“赵王──”
柳贵妃截断他的话,“当年姑洗宫变,赵王舍齐王而保当今陛下登基,天下皆知……”说道这里,她顿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道,“陛下欠赵王的人情,一直没有还过。这麽多年了,赵王也不曾向陛下求过什麽。如果是赵王,陛下,一定不会拂了他的面子……”
“可是赵王又怎麽肯帮我们?”
柳贵妃沈默半晌,才幽幽道:“因为,我们柳家,受先代赵王的恩惠……便是我,也是因为求了赵王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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