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夏为与摊贩达成了某种协议:“行,你帮我剁小块,只留中间的部分,对对,我家孩子嘴挑,头和尾他都不吃。”
片刻后,他接过排骨,做了个放进自行车前篓的动作,嘴里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面部表情有种十分自然的惬意,连带着旁观者也心情愉悦了起来。
两名面审官对了个眼神,都不禁暗自称赞。
场景一转,下一幕是系围裙,夏为表演到这里,停下来做了个动作——他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后背,颓然地松了手,挠挠后脑,走到一边,像是对着什么人道:“帮我一下。”
那语气不像对着先前买排骨时提到的“孩子”,而是多了一丝亲昵和依赖,更像是对着自己同居不久的爱人。
“他把角色诠释得挺细致的。”一位面审看到这里赞不绝口。
另一位面审正要接话,突然觉得不大对劲,旁边的呼吸声太重了。他仰起头,看见身旁的杨亦遵一动不动,死死看着眼前的表演,活像见了什么仇人。他以为是表情进展太慢,惹得杨亦遵不满,打算出声提醒一下。
出乎意料,先打断的人是杨亦遵:“为什么要演这一幕?剧本里并没有。”
发问的声音低哑而压抑,夏为迅速从表演状态切换出来,答道:“抱歉,这是我临时发挥的,我认为加上这个细节剧情才连贯。”
杨亦遵眼眶发红,一步步走上前,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声声轻响。
周围的人都不自觉紧张起来,连苏景也捏了一把汗,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唯有当事人夏为无所畏惧的模样,仍然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还冲他眨了下眼。
不知是不是这一个小动作触怒了对面的人,杨亦遵胸口剧烈起伏着,毫无预兆地伸出手,一把扼住了夏为的喉咙,直接将他整个人拎起,按在墙上。
“杨总!”苏景大惊,忙跑上来。
夏为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窒息感淹没,双手条件反射地去掰他的手。脖子上的力道极深,掐他的人像是背负了血海深仇,要一口气将他细瘦的脖子掐断。
夏为喘不过气,涨红了脸,睁大了眼睛,眼角迅速堆积起一层浮浮沉沉的泪水。
周围的人全涌过来了,苏景见劝不动,急得直接将保安喊了进来。夏为的大脑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接着,他在一片混乱中,感觉到耳边传来一道热气,几乎是同时,低沉而凶狠的嗓音传入他的神经。
“是谁派你来的?”
第3章
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气息霎时充盈鼻腔,像一把经年不朽的匕首,划破时空直插入心。夏为在挣扎中感觉鼻腔一热,两道鼻血倏地流了出来,滚落到杨亦遵的手套上。
杨亦遵有一秒钟的愣神,手中的力道陡然一松,夏为顺势掰开他的手,整个人扑倒在地上,开始剧烈地咳嗽。
久违的氧气通过狭窄的呼吸道争先恐后地闯入,顺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夏为在一片迷蒙的视线中,混乱地尝到了一丝血液的味道。他原以为不是这样的,他虽然不敢死,但对生也并不热切,可身体感受到威胁的一刹,那并不显眼的求生本能还是占了上风,简直就像有人擅自反抗了他的人格一样。
门外的保安姗姗来迟,一时没搞清什么状况,见夏为半跪着,上来要拖人。
苏景刚把面审评委都请出去,摄像机全关了,回头一看,心力交瘁地跑来拦下:“别动他,去叫医生过来。”
被这么一拽,夏为反而好像浑身没骨头似的,直接晃了晃,在地板上倒了下去,又咳又喘,浑身颤抖不停。
杨亦遵这才如梦初醒,眼里那阵戾气不见了,他扫了眼自己的手掌,暗自紧握成拳,半蹲下来,用不戴手套的那只手,轻轻托过夏为的脸。
夏为下巴上蹭得都是血,眼睛忽睁忽闭,嘴唇发白,胸口费力地起伏着,像只破旧的老风箱,明显喘不上气。
杨亦遵扶着他,拍了拍他的后背,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这举动有一点安慰的意思,简直和之前的狠戾判若两人。
“杨总。”苏景紧张地叫了声,生怕一个不留神眼前的人再次失控。
杨亦遵听着夏为异常痛苦的呼吸声,察觉到一点不对劲,猛地抬头:“他有哮喘?”
苏景一脸茫然:“啊?您怎么知道?资料上没写啊。”
这助理大约也是指望不上,杨亦遵面色一沉,飞快地伸手在夏为身上摸索了一遍。一般哮喘病人都会随身携带急救喷雾,以备不时之需,但夏为似乎为了面试,今天根本没带。他皱起眉头,二话没说,抱起人就往外走。
“刚刚已经让保安去叫医生了。”苏景小跑跟上。
“来不及,”一把车钥匙从前面抛过来,“去开我的车。”
苏景抱着两大袋营养品上来,正好看见医生和杨亦遵在走廊交谈。
“嗯,没有大碍,估计是受了点刺激。”医生把一份血样贴上标签,小声跟杨亦遵说了句什么。
杨亦遵听完,很久没说话,半晌才长出一口气,垂着头,声音略微嘶哑:“谢谢,不用再验了。”
不知道是不是苏景的错觉,他总觉得医生走后,杨亦遵的背挺得没那么直了,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颓然。
“杨总,”苏景紧张地靠过去,“要不要紧啊,要叫律师来处理吗?”
杨亦遵没说话,眼睛看向病房门,视焦却飘得很远。
经验告诉苏景,这种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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